是在电话里确定的分手,青晚说“林梓杨,你看,这一年多,我们所有的维系都在电话里”,她极力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很平稳。
“不是的,青晚,不是你想的这样的……你太敏感了”,林梓杨该是落寞的吧。
“林梓杨,你要好好的”
“青晚……对不起”
青晚听得身心痛楚,林梓杨说“青晚,那件朵以的墨绿色长裙,你穿真好看……”
青晚曾经觉得,只要语言衔接巧妙温暖,爱情就会不朽,可是她如今已经没力气再做这么遥远的衔接了。
从此,两人的爱情落幕,所有光影散场。年华筛着各自的悲欢,一年,又一年。彼此的生活再也不被彼此所干涉,在生活和爱情之间,青晚更想去贴近生活了。
(四)陌上少年来自迟
余南的好,是温煦的,她渐渐不再刻意疏远,顺其自然地接受或给予,二十岁的仲夏,她终于坐在余南的自行车后座上,微微笑着,让那个如阳光下白槐般美好的男孩载着自己穿花拂柳笑颜盛开。和余南之间,不会争吵,两人都是奔赴着结婚而对彼此宽容忍耐,幸在这个男孩对于她总是足够体贴和温存,为她想好一切她来不及想的事情。青晚心境宽了,身体也渐渐好起来,年少的锐气褪去了不少,取而代之的是更多的温婉。她想,能这样过一辈子,也就够了,没有必要去问自己爱余南有多少了。都是有过往事的人,自己明白释怀的难度,又何必去强求他,更何况,他对自己的好,足以抵杭一切逃离的诱惑了。
或许,余南才是真的懂她吧。尽管他真的很少与她谈起她的句子,但他能察觉到,她一丁点的喜悦和哀伤,知道她喜欢穿诺曼琦和朵以的裙子,知道她喜欢每个春天的早晨闻到栀子花的香味,知道她被惹怒了会很锋利的回击……从没坐过摩天轮过山车,也不带着她吃情侣爱吃的麻辣烫烧烤,只是细心地做些生活里的考虑,想让她身体好一点,心情好一点。
林梓杨和叶小芸顺理成章的在一起了,爱情里,叶小芸依旧甜腻妩媚,林梓杨却多了点沉稳。大三的时候,两人很时髦的同居了,生活依旧明媚动人,因为有叶小芸,她是个从不会让自己消沉的女子。偶尔吵架,各自生闷气,女孩一边流泪一边收拾东西,男孩低沉地哄,然后和好。一次次上演通用的桥段,乐此不疲。
青晚开始穿伶仃的高跟鞋,化精致的淡妆,穿SISLY的职业装,优雅的出席一些社交场合,原本自己讨厌的世故现在被她演绎的淋漓尽致,对很多东西的看法她都放弃以前的坚持了,以前觉得自己非编辑的工作不做,现在依旧每天在职场上满面春风。偶尔工作的闲暇,她会写点诗,但感觉自己的灵气已经越来越殆尽了。余南不出差的时候,就会接她下班,两人一起回家做饭、散步。日子波澜不惊。
偶尔会在不顺心的时候,去园林公园走走。从没想过,有一天在江城遇见他。听说林梓杨毕业后和叶小芸双双赴法国继续深造,以为按叶小芸的个性,应该会在法国发展、结婚、生子。她突然回头看,时间已经过了这么多年。
他那天去茶馆喝茶,看到漆红藤木楼梯上,银色高跟鞋、素白脚踝、素白小腿、白色花边、墨绿色撒花连衣裙,看到温婉女子盈盈而下,他失控大声喊出来“青晚”。
他开着送她回家,一路上说话都有点紧张,而青晚似乎心里却真的已云淡风轻,不慌不忙的寒暄。他说,“我和叶小芸分手了,她要留在法国,我要回国内,所以……”,他说,青晚,很多年了,我还忘不了你……他说自己回江城已经有段时间了,每天都会去园林公园,以为会哪天能看到她,他说,他忘不了年少的爱。他的神情黯淡而执着。
青晚撇过头让泪水滑进发髻,心里用力呼唤着,想让他的心听到。林梓杨你知不知道,在失去你的以后,我多少次感动于学生时代的爱情,感动到心痛的哭?而我们都没变心,怎么就分开了呢?我们究竟是因为什么,一遍遍重游旧地,乐此不疲?你知道吗,我甚至在答应余南以后,想起当初自己的妥协,仍会心有不甘。如果可以,我愿安静,也愿意听你吟唱,像第一次在园林公园一样,哪怕只有一个下午的时光。林梓杨,你踌躇过又怎样,你不曾在我们分开的爱里返程归来,那时我的决心,它们已开得茂盛明媚如仲夏的那片爬山虎,我说过只要你回来,贬谪在回忆里那几年的悲苦都可以付之一笑,我再也不会放弃我始终情系的人。可是你没有。我已经对爱情里的誓言和承诺淡漠了,但我承认,今天你沧桑的容颜和温暖的话仍会触动我。那么多年了,时间汹涌滔滔,还是侵蚀风化不了我对你的坚心,我对你情不知所起,一往情深。可是,一切都错过的马不停蹄,一切都太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