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在愚耕学徒的第九天,早上刚一开始上班的时候,愚耕照样打算要跟那女青年员工学徒,蒙混过去,得过且过。
可还没待愚耕正式坐下来,那女青年员工就语重心长,认认真真地,要求愚耕自各去领些白坯,开始单干挣计件工资,其实此前,那女青年员工已有两三次,明确要求愚耕单干挣计件工资,但都被愚耕含糊地去了,像是十分忌讳单干挣计件工资。
愚耕情知看来这次是再也不能容他含糊过去,面色沉重,无言以答,甚至感到愧疚,如果他这次还想要含糊过去的话,就等于是存心要让那女青年员工感到很没面子,厚颜无耻,彩绘车间有哪位员工带徒弟有带这么之久的。
愚耕暗自慌乱了一阵后,也就嗯嗯啊啊地勉强答应下来,愚耕弄不明白,他到底是在害怕什么,也不知具体该要如何开始单干起来,心乱如麻,束手束脚,真是万事开头难,愚耕并不怀疑,他只要开头一阵能适应过去,也就没事了。
经那女青年员工指点,愚耕也就硬着头皮好不容易才找到那女组长,并羞答答地要求领白坯,那女组长问了愚耕几句,也就同意了,并认认真真地为愚耕开了一张领货单。
愚耕接过领货单,赶紧又寻寻觅觅地,费好大劲才找到了一个木盘,并走到一边隔壁的仓库,将领货单交给某人,然后就从指定的某处一个一个地数好,将五十个某种样子的白坯放到他的木盘里,愚耕端着放有五十个白坯的木盘,回到彩绘车间,却又为找工作台面而伤透脑筋。
经愚耕一番努力,终于在最靠里面墙壁某处,挤出了一小块面积的台面,并将放有五十个白坯的木盘放到台面上,示以被他霸占了。
愚耕有了白坯,有了台面,却还远远不能进行彩绘工作。
紧接着,愚耕作贼一样地,搬来了一张凳子,并又为找碟子寻觅起来,另外愚耕还要在整个彩绘车间探寻,与他这次领的白坯相应的彩绘样品的下落。
然后,愚耕才可以用碟子,从另一边隔壁的材料室,经相关人员的指点,将所需颜料弄来,另外愚耕还捡到了一个矿泉水瓶子,并将盖子弄一个小眼,然后在材料室灌了一矿泉水瓶子的天然水。最后愚耕在材料室某人处作了领取彩绘工具的登记,并总算顺利地领到了一小捆各式各样的彩绘用的毛笔,以及一把刀片。
愚耕这次领得五十个白坯的样子,大概是一个大写字母C,并且在大写字母C里面坐有一位小天使。听说,这种样子的白坯的彩绘计件工资,是一毛钱一个,愚耕这次如果能将这五十个白坯彩绘完毕,并交货的话,就会挣到五无钱的计件工资,
愚耕这是初次尝试,并不看重挣这五元钱的计件工资,但起码还是能够从中看出,彩绘工作的计件资水平,愚耕肯定很不容易挣到这五元钱的计件工资,愚耕有相应的心理准备,以学习锻炼为主,挣计件工资倒无所谓,愚耕这次完全是摸石子过河,不知要怎样才能彩绘完毕,更不知怎样才能把货交出去,恐怕光是要面临的一道道程序就够呛的。
愚耕在彩绘的过程中,虽然也是一心一意,全力以赴,却总觉得有力不从心的地方,并暗自怀疑他的彩绘能力。
愚耕总还是要找来样品进行对照,甚至时不时会出现一些小小的状况,也就更加让愚耕心灰意懒,闷闷沉沉,折磨煞人,忍不住要打退堂鼓,毛毛乱乱,百无一是,愚耕很不习惯让他的思维全都集中在工作当中,愚耕的思维最受不了拘束,愚耕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上晚班后,愚耕这五十个白坯,除小天使的眼睛没有点上色外,其它部位都大抵按照样品彩绘完毕,按照规矩,像愚耕这种新手,不能够给小天使的眼睛点上色,非得要等到专门的老手,来给这五十个小天使的眼睛点上色,至于其它部位的彩绘是否合格,也很难说,恐怕非得要等到相关人员来检查,才知道是否合格,愚耕把握不住,这里对彩绘质量的要求严格到哪种程度,愚耕已实在不知又该要怎么办,唯有等待,愚耕不能完根据自己一分钱一分货的价格观念,来推断他彩绘的产品是否合格。
到此为止,愚耕离交货还远着呢,却已束手无策,照此下去,愚耕要何时何日才能把货交出去,可这批货毕竟仅有五元钱的计件工资,愚耕想来不得不觉得痛心,等待也完一成了煎熬,不就是五元一的计件工资,有什么好等的。
愚耕其实应该积极主动去找相关人员一一把问题解决掉,直至交货,等待根本不是有效解决问题的办法。
愚耕已经人心惶惶,极不耐烦,哪有心情去找相关人员,而脑子里一直在作激烈的思想斗争,很不安份,更加不把彩绘工作放在眼里,又有什么大不了的。
愚耕大概等到八九点的样子,一气之下,也就顾自从彩绘车间溜了出去,并走出厂门口,到公路对面的那家,很是熟悉的小饭店里看电视,电视里正在热播还珠格格第二部,好看得很,愚耕入了迷,恨一晚上不能痛痛快快地看个五六集。
愚耕看完电视,已是十点半左右,愚耕回到厂里,经过彩绘车间门口时,仅只不经心意地向彩绘里瞥了一眼,发现彩绘车间还没有下晚班,却又懒得进去,顾自若无其事地直径回到宿舍,躺在床上睡觉,愚耕心想,一切等到明天再说,今晚再也不必为交货的事情操心,操不操心都是一个样。
第二天早上开始上班的时候,愚耕暗自又能忍不住为交货的事情操心起来,也不得不隐隐害怕照此下去,如何得了,连挣五元钱的计件工资都这么不容易。
愚耕还是如同僵尸一样的地随着人群移进到彩绘车间里去,开始新一天的上班生涯,庸庸碌碌,醉生梦死,一点劲头也提不起来,还是老样子,感觉不到今天有什么明显不同。
愚耕移到他昨天工作过的台面前,立即就被新发现的惨况惊呆了,叫苦不迭,痛心疾首,正好相应对了愚耕心中某种早已有过的不祥预感,也就更加使得愚耕黯然神伤,灰头土脸,真真是天意弄人。
因为愚耕发现到,那五十个大抵彩绘完毕的产品,已被人肆意倒在台面上,七零八散,不知少了没有,可昨晚愚耕分明是半这五十个产品,一一摆放在木盘里,过一夜,那木盘也不见了,而且那五十个产品的小天使的眼睛照样还没有点上色,估计如果愚耕不去主动找人,是不会有人来主动给这五十个产品的小天使的眼睛点上颜色,更不会有人主动来验货交货什么的。
愚耕还发现,昨天才领的那小捆,各式各样的彩绘用的毛笔,仅只剩下两三枝,刀片也不见,灌有天然水的矿泉水瓶子还在,可里面的天然水却快要被人用完了,整个台面狼藉不堪,也分明被人霸占了一些面积。
愚耕特别难过的是,他还发现昨天那张凳子,又变魔术一样不见了,叫他如何能够再找得着凳子,会变魔术的魔术师又在哪里。
愚耕发现的这一切惨况,多半怪愚耕太疏忽大意了,也不是到了不可挽救的地步,可给愚耕带来的打击无异于是雪上加霜,屋漏偏逢连阴雨,倒霉透顶,听愚耕如何承受得了,愚耕实在不知又该要从哪里重新做起,天可怜见的,愚耕这下真是完全束手无策了,彻底失去了战胜困难的勇气,愚耕不得不产生了欲要一走了之的念头,事已至此,愚耕实在无心要干下去,恐怕也迟早会无法干下去,他何不来个快刀斩乱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