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5年温家宝总理在看望著名物理学家钱学森时,钱老曾发出这样的感慨:回过头来看,这么多年培养的学生,还没有哪一个的学术成就,能跟民国时期培养的大师相比!钱学森认为:“现在中国没有完全发展起来,一个重要原因是没有一所大学能够按照培养科学技术发明创造人才的模式去办学,没有自己独特的创新的东西,老是‘冒’不出杰出人才。”举例说国家最高科学技术奖自2000年设立以来,共有14位科学家获奖,其中就有11个是1951年前大学毕业的。
钱学森之问: “为什么我们的学校总是培养不出杰出人才?”这就是著名的“钱学森之问”。
我们还可以问:千年学府的岳麓书院为何不是现代社会科学、自然科学的泰斗,不是中国近、现代文明的策源地?不是国学大师、科学大师的摇篮!
其实在中国,有一个人人心知肚明、但无人说破的四两拨千斤的“聪明”活法,这就是:在中国学问的“价值”大大小于权力的“价值”,学问的“妙处”大大小于权利的“妙处”!所以孔子推崇“学而优则仕”。中国的文化是官本位的文化。有权就有一切,有权几乎就随心所欲。即使没权,只要能拉关系走后门弄权也一样。这些李宗吾的《厚黑学》讲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在《史记•李斯列传第二十七》“老鼠人生大师——李斯”也有“妙论”:“夫贤主者,必且能全道而行督责之术者也。督责之,则臣不敢不竭能以徇其主矣。此臣主之分定,上下之义明,则天下贤不肖莫敢不尽力竭任以徇其君矣。是故主独制於天下而无所制也。能穷乐之极矣,贤明之主也,可不察焉!故申子曰‘有天下而不恣睢,命之曰以天下为桎梏’者,无他焉,不能督责,而顾以其身劳於天下之民,若尧、禹然,故谓之‘桎梏’也。夫不能修申、韩之明术,行督责之道,专以天下自適也,而徒务苦形劳神,以身徇百姓,则是黔首之役,非畜天下者也,何足贵哉!夫以人徇己,则己贵而人贱;以己徇人,则己贱而人贵。故徇人者贱,而人所徇者贵,自古及今,未有不然者也。凡古之所为尊贤者,为其贵也;而所为恶不肖者,为其贱也。而尧、禹以身徇天下者也,因随而尊之,则亦失所为尊贤之心矣,夫可谓大缪矣。谓之为‘桎梏’,不亦宜乎?不能督责之过也。”
在李斯的心眼里“贵”与“贱”的标准是与常人不同的!因为他学的是“仓鼠”人生。这一类人治国,焉能培养出大师?故而直至二十世纪八十年代还有“造原子弹的不如卖茶叶蛋的”之说。就连最开明的唐代尚且有李白的诗《古风十五》:“燕赵延郭隗,遂筑黄金台。剧辛方赵至,邹衍复齐来,奈何青去士,弃我如尘埃。珠玉买歌笑,糟糠养贤才。方知黄鹤举,千里独徘徊。”“ 珠玉买歌笑,糟糠养贤才”这是历代统治者乱花纳税人的钱财来中饱私囊、来买歌买笑而怠慢、糟蹋贤才的老规律。韩愈的《马说》也诉说道:“策之不以其道,食(sì)之不能尽其材,鸣之而不能通其意,执策而临之,曰:‘天下无马!’呜呼!其(qí)真无马邪(yé)?其(qí)真不知马也!” 从战国时的屈原的“世溷浊而不清:蝉翼为重,千钧为轻;黄钟毁弃,瓦釜雷鸣;谗人高张,贤士无名。”(《卜居》)到清代龚自珍的“《己亥杂诗》:九州生气恃风雷,万马齐喑究可哀。我劝天公重抖擞,不拘一格降人才。”哪个朝代不是如此!至于腐败的朝代、腐败的时期就更不用说了!
蒲松龄因为清贫,屡设帐于缙绅之家,尝作诗自嘲:“墨染一身黑,风吹胡子黄。但有一线路,不做孩子王。” 《学究自嘲》为了葬母借了学生的钱,好几年还不上;为了口腹耘人田,无暇顾及自家子孙的学业;年年地忧荒忧病,恨不得田头禾苗结出银钱来纳税;在毕家一住三十年,每年不过收“哉生魄”(十六两银)多一点儿的银子,却要常年梅妻鹤子独对孤灯。逢年过节才能借上东家的马沿着英山路踢蹂回乡。做私塾老师每年可以拿多少工资?最多八两。八两银子是什么概念?在当时农村一个四口之家维持一年的生活要二十两。这样处境里的教师,如此境况下的教育究竟能培育出大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