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也是同样一个严冬,同样一个飘雪的日子,我们在那个可以看到大半个城市的天台,看这个银装素裹的世界,雪雪为我带上这顶白色的针织帽,说因为我头发比她稀少。
“城市的那边也在下雪吗?”
“有可能。”
“早知道带个超级望远镜来了。”
我用小刀在那个木质围栏的角落,用圆点和几条枯燥的直线画望远镜逗她说,“送你个假的”。覆着神秘雾气的灰蓝眼球里,我看到了你的幸福。你静静的接过手中的小刀,刻上一行字,眺望同一个天空。冰天雪地,雪和着刺骨的风像上帝的一个个祝福打着旋冲撞着散落人间,两个穿着单薄的小孩,拥抱在一起,像浪漫的雪人,埋在彼此的肩里温暖的笑。
为什么在迷失理性,在从新封闭起的城堡里,没有想起这过往的点点滴滴。为什么你却要像个守护者,在残灯中接受我的剑锋。为什么紧闭双唇,独饮全部的委屈,苦吞这些伤。你成全我的未来,却永远不知道我要的未来只有你。是你,带起我飞离那走也走不出的荆棘,却又割断自己的双翅,直直的跌下去。看那躺在地平线上的棺啊,是为我们出嫁的红装。为什么使劲的托我出炼狱,又把我放进天堂的棺。为什么要独自做出这样的决定!
我在大街上像幽魂般盲目的游荡,这一切只是个荒唐的梦寐。是梦总会醒的,那时你一定还在原地,即使冰天雪地,也会单薄的穿着白色布裙站在原地,等我回去。我会紧紧的抱住你,不分离。神经质的在空气里,树梢上,栏杆旁寻找相似的幻影。
“不哭不哭”,在每一个恶梦的起点,总能听到这样的声音,和当初一样,甜甜腻腻。你的离开让我的爱被焚,如果要我用悔恨葬送青春,只要能换回你的魂,我愿意跪在神堂高举双手奉上我的一生。
雪,知道吗,哪怕那天你和罗达缠绵的吻是真的也好,只要你说爱他,那么我允许你离开,允许你幸福。只要你活着,怎样都好,只要活着。无力的蹲下,掩面失声的哭,过往的人群,踩着我用泪融化的雪而过,陌生的脸,漠视的眼神和匆忙的脚步,永远都不会再出现的你的身影,
买票进了大剧院,熟悉又陌生。人群涌动,打开手机,原来是星期天。撕了票,走出那喧嚣的热闹,不知觉中外面的世界更显的刺眼万分。已经好几天都没有好好吃东西的我,竟全然不感觉到饥饿。挑了一家离剧院不远的电影院,不知老板是否一路看我走来,一身的品牌,进的却是这间没排场,只有20元就可以包下一个小间一整天的三流电影院。他热情的为我撩开破陋出棉絮的军绿色粗布门帘,潮湿发霉的气息蹿进鼻孔里,我只是想在这份空旷的寂寞区,享受一个人的孤寂而已。
只有我一人坐在没有热气,掉着漆皮的小隔间,缩在已经退色角度设计的不怎么好的座椅。斑驳的屏幕和早已进古董市场的音响,噪噪的窸窣声仿佛老鼠在搬家,老旧的电影一遍又一遍的放映,我单单的蜷在座椅里。
爸爸看到了我写满雪雪我爱你的日记,其实早在去鼓浪屿那年之前,爸爸就打算送我去墨尔本,妈妈那里会安排好我的学校,爸爸告诉阿姨,是因为他不舍才推迟作出决定,没想到却看到我的日记,写满了城堡和雪雪的日记。于是,一切的一切就这么顺理成章的发生了。爸爸一定和你谈了很多,雪,为什么不告诉我呢?什么前途什么真正的幸福,知道吗,墨尔本只是另一个城堡,并且会有一个抛弃我伤我最深的创造者,用上天给予她的正当权利,再一次毁灭我。我似乎都感觉得到将要再一次吞噬我的黑暗汹涌袭来。
为什么都猜不透你的用心?当初为什么又会在必经的街道看见街角那冗长的吻呢?来不及理清头绪的我只是僵硬了身体,大脑完全没有任何信号,浑然不觉的咬破了下唇,转身大步走开。猜忌,愤恨,怨怒,终于在我看到那个已安排好的吻后爆发了。午夜,我顶着最后一格电发短信给雪,我在酒吧,速到。打手机给具具,用雷雨前的寂静声音,“我知道你喜欢雪,来酒吧,雪让给你。”没等到他回话,手机警示灯闪了两下就关掉了。我知道他会去,因为他爱雪,并且清楚的知道和雪在一起的并不是他自己,面对我和雪的感情,他的愤恨一直埋藏在心底。所以,我对雪的放弃,一定会让这个在社会边缘打滚的野兽跳入早已设好的陷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