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从来都不会施舍给我爱,你生下我只知道不停的伤害。”我颤栗的叫喊,强忍着眼里涌出的泪水,发抖的手尖触碰到尖锐的砾石,不自觉的抓起狠狠向腿根处扎去。麻木的疼痛,不住的痉挛,仿佛又看到每一个独处的大年夜里,城堡里的那个小孩和影子一起。坐在大大的镜子前,说着安慰的话,用尖利的刀片,从胳臂到指尖,划上一条又一条可怖的深沟,血液犹豫了片刻,就像要出水的绚丽喷泉,噗噗的冒出鲜红的血液,真切的痛,只有那一刻我才清醒。原来,我活着。
嘈杂的叫喊声中只清晰听得到雪撕裂的哭喊。散涣的意志,感觉有人按住了伤口,麻木的伤口,和心脏一起跳动。好累,一阵眩晕,昏厥过去。
不知道时间流了多久,只感觉到手心好温暖,有柔柔的气息和清凉的发丝划过,轻轻的睁开眼睛,恍惚的看到雪吻着我受伤的手臂,不停的说爱我,那样脆弱的轻柔。不争气的泪流冰凉的绽放在脸上,那样的凄凉。
“水,醒了啊。”
“ 阿姨吗?”我恍惚的双眼看见了已经苍老的轮廓。是他!一个用嘴给我幸福的男人,一个给我生命而又让我顶着躯壳活着死亡的男人。可是旁边没有雪?我清醒过来。讽刺的看到床边的两瓶药和手背上崭新的胶布,房间的角落装换洗衣服的塑料大盒里,堆着两个空荡的红酒瓶,还有剩下三根的废气烟盒,毛球不停的在边缘嗅着什么。
“那边马上开学了,你妈催你赶紧回去。”简单的几句话,依然单调如初。雪,知道吗? 唯一拉我走出沼泽的是你,可当我再次使劲的探出手臂,却再也没有人能拉住我的灵。那么多手臂,都不是我要的那份感情。
鼓浪屿之后,仿佛一切都恢复的平静,却再也不如先前那般渗透着无间的亲密,只有莫名的若即若离。那个叫罗达的干练男人,和哥结伴开了酒吧。他一直都很疼我,虽然只年长我6岁,但却给了我想像中爸爸的爱。我想我是依赖他,喜欢他的,只是不习惯看到雪和他越发的亲近。每次去找雪,都看到两人在一起说笑,旁边放着一张张画在木板上的油彩。”
“什么啊这是,白白粉粉黑黑的!”两人相视一笑,那么的默契。那一刻,我像机警的狼嗅到了一丝血腥气。
从认识雪开始,我一直在编织着一张网,贪婪的网住所有温暖的阳光和清新的空气,单纯的爱和幸福的光芒。而享受这一切的只有我,和雪。我不允许任何人触碰这张用细丝织成的网,因为它没有办法承担第三者的重量。我无力阻挡两人之间的这种暧昧。亲爱的雪,当时的我只想到了一部电影,片中,被亲弟弟下毒的皇帝,感觉是否也同我一样的绝望。两个我最亲的人无情的浇灭了我用渴望幻化的希望。当时的我,也只是想守住那份来之不易的感情而已,仅此而已。
你知道我爱你。
我知道你知道。
已经挂了几天的吊针,瓶子已经够阿姨做足够三大姑八大姨吃一年的西红柿酱。身体就像被抽空的皮囊,坐起身,房子里很安静。这个时候阿姨应该是去买菜了吧,她总说早晨带着露珠的蔬菜最新鲜。起身,看着焕然一新的房间,心里说不出的酸楚。走进洗手间,看着镜子里的脸苍白中透着悲伤,无神的双眼好像虚无的没有了焦距,头发散乱的披了一肩。“好可怜”,我对着镜子讽刺的笑。打开澡水,看着氤氲而起的蒸汽,仿佛看到了最最疲惫的自己。习惯性的掰开旁边的低柜,代替香烟的是一个可笑的肥胖药盒,上面写着,止咳糖浆!看来是阿姨费心的来了个大扫除。
咚咚咚的敲门声。“水,还好吧。”是阿姨,声音中透着焦急。
“恩!”我无力的回应。
“病刚好点,不要洗太久哦。”放松下敏感神经的阿姨担心的叮嘱。
裸身出去,穿上早已放好的干净睡衣又脱下,拿出体恤和外套,抓了一把不知什么时候放在抽屉里的钱,出门。路过餐厅,看阿姨还在忙碌我大病后的第一个丰盛的早餐。多好的女人,为了我这只小兽,奉献着我永远都无法体会的母爱。 顿了顿,开门,好冷。阴霾的天空中,雪肆无忌惮的飘落下,又一个冬天。扯出体恤向上拉起,遮挡住苍白的脸。没有干的头发更让我僵硬匮乏。折回去,拿了针织帽和厚长围巾,并付上了纸条在餐桌旁,说,出去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