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考大学,考研,考博士生,考博士后,找一份好工作,结婚,生子,这似乎已经变成了绝大部分中国人的生活模式,就像必然的生存规律。许多人都在沿着这条平坦却被无数人踏过的路茫然地从出生走到尽头,在这条路上,或许会出现其它的风景,却被感叹一声而因为没有踏上那条未知路的勇气继续麻木的走在钢筋缠绕的“平安”的旅途,而这趟旅途在我看来,却更像一个机器,把新生儿淡漠的护送到另一个世界。如果人不能暂时放下这个机器,去为自己的生命寻找一个光点,就只是和别人一样的生命罢了……灰色的钢铁,灰色的濛雾。
我曾经一度轻蔑这种没有生机的生活,可是我越来越觉得我也在沿着这条路走,这种感觉让我惶恐不安,我在反抗,却越来越力不从心,就像一个漩涡,把我一点点卷入那个机器。焦躁,控制着我每天的心情,迷茫了我对理想的生活的定义,于是,我开始了一段旅程,去寻访“理想的生活”“不同的生活”,一心想要去证明什么才是更好的生活……
花园里的女人
海南三亚,晴空万里,风和日丽,艳阳照在细腻的海滩上,划过一道道亮晶晶的指痕,我光着脚走在海滩上,暖柔的白沙毫无微距的接触皮肤。一个坐在椰子树下串海螺的妇女映入我的视线中,我在她面前停下脚步,她抬起头看我,脸上扬着和蔼的笑容,大约四十岁左右的样子,不难想象出她年轻时是个怎样芳华绝代的人,我看着她手上的海螺,都是经过精挑细选的,大小都差不多,莹白的海螺用黑色的紧缩线连成一串手链,在阳光下闪耀着点点金光。
她很健谈,也很热情,我和她似乎很聊得来,她邀请我到她家去参观她的花园。
她家的花园是个很美丽的地方,我已经很少见到木屋了,白色的木屋掩映在几丛绣球花后,前面几棵紫薇花树轻轻在风中挪摆。现在是夏天,大簇大簇的红玫瑰盛开在庭院里,与月季相辉相印,朝阳灿烂的向日葵开得正艳,还有一些没到花期的植物,像薰衣草、美人蕉和白玉兰,但也为这姹紫嫣红的花园增添了几分缓和的新绿。她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有一盘剥过壳的虾和两杯橙汁,“我不知道你喜欢喝什么,橙汁可以吗”她站在一丛茉莉后面,依旧是带着亲切的笑容问我。“当然可以,谢谢。”我走到花园中一个白色的木桌前坐下。
“你居然是为了寻找另一种生活来到这里的?真不可思议,不过,你和我年轻的时候很像。”
“你年轻的时候是做什么的?”
“我没有工作,但我父亲是个船长,而我丈夫是那条船上的船员,怎么样,很像你们小姑娘看的小说吧。”
“是很像。”
“我年轻的时候很不安分,别人都去学校,可我却喜欢和我父亲一起出海,我喜欢大海的那种味道,喜欢在大海上探索那些迷雾后的景色,喜欢躺在甲板上看太阳从广漠的大海上升起……”她眼神看着远处的大海,没有焦距。
“你一辈子都没离开过大海吗?”
“是,我舍不得,我的一生都与海结缘,我的一家都离不开大海,我甚至告诉了我儿子,我死后要把我海葬,我怕到时候老了不记得,是不是觉得很可笑?”
我老老实实的点头,我确实不能对她的那份对大海的执着的热爱有感同身受的感觉,在我看来,甚至有一些疯狂。
“哈哈,我就知道你会这样说,你不会理解我对海的热爱,在中国,我不敢说将来,但起码现在不会有多少人能理解我这种思想,我从小的偶像就是美人鱼,永远生活在海中,静静的守望一片海域,但是现在,我能生活在海边,已经是我最大的幸福了,换成你的话说,这就是我寻觅的最好的生活。”我能看得出她在说话或者是举手投足中,都有一种豪放的气质,不受拘谨的感觉,不是可以修饰,仿佛是与生俱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