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又买了这个没用的东西了?”
“……”
“你就是有钱没地儿花吧你?这东西又多少钱?”
“……”
“你钱多是吧?这破东西又是上次那个死推销员推销的吧?那个人真是的,讨厌劲儿的,就糊弄你!”
“……”
“就那破东西……”
“那东西不破!可好了!这可跟上次那个不一样,这是新产品,疗效很好的。你看那个广告里,好多人都用,特别好用,而且这次这个才一千多,比上次那个便宜多了,疗效特好……”
“才一千多,你以为你多阔是吗?”
“……”
风波就这样悄悄起来,没有任何的预兆,但所幸的这不但是清风,而且是轻风,温柔地吹,没有一丝酸涩。
爷爷总是这样容易上当,容易吃亏,但人终究是善良的,只是不晓得为什么善人总是吃亏、总是被人算计。
记忆里还飘动着那烙合子的特殊香味。年幼的我最喜欢的就是烙合子,爷爷总是奇怪我为什么不像别的孩子那样喜欢麦当劳、肯德基,却偏偏爱上了这样的“粗食”。但还好这样的愿望是容易满足的,爷爷也就经常带我去享受这独爱的美味。
快乐地唱着清脆的歌,坐在颤颤的车上,感受着颤颤的阳光。
大约一千米的路程,我们便来到目的地。那真的称不上是饭店,一个小棚子还是做饭的地方,简简单单的几张桌子和几把椅子,头顶上一张大大的石棉瓦片,如此而已。
爷爷习惯性地“两个素的,一个肉的”,而那个头戴白毛巾的人也就习惯性地吆喝着“好嘞!”那些是夏天最动听的声音。
等不到大约5分钟,随着“您要的来了嘿”一声韵味十足的吆喝,伴着诱人的香味,口水也几乎要流下来。当那盘诱人的烙合子端上来的时刻,感觉是最幸福的。迫不及待地抓起筷子就开吃,恨不得要把筷子也吞下去。而爷爷,只是微笑着看着我,脸上满是慈祥的笑、幸福的笑。
那就是爷爷的味道吧,令我终生回味。
你相信你挚亲的人已经离你远去了吗?你相信再也看不到那写满笑和爱的眼睛了吗?你相信再也不能从他身后的车厢里调皮地跳下、拦着他的车不让走、只是为了从他口袋里掏出那张彩纸换回美丽的洋娃娃吗?
我说不信,偏偏不信命运的我,却偏偏不勇敢。
记忆在翻折,泪水在汹涌,内心在呼唤,思绪在飘荡。
飘到我的初三,令我后悔无尽的时间。
那天是周五,我顶着月亮来到爷爷家看望二老。但当我大声叫喊“爷爷”二字,却怎么也不见他那用拐杖吃力走出来的身影。我惊愕不已,这是在普通情况下怎么也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啊。正在我疑惑的时候,屋里亮起来惨淡的白光,隐隐约约,似乎竭力昭示着这里还有一点生气。
“爷爷……”我快步走进房间,却发现他静静地躺在那里,没有表情,轻轻地眨眨眼,没有笑容。
“怎么了……”我疑惑地看着,不由自主地脱口而出,因为我分明在这闷人的寂静中感受到了隐隐的不安。
“哎,”奶奶的叹息令我感受到了极度不安,“他啊,昨天傍晚不知想什么事了,愣是说你在门外边。我都劝了好久,就是不听。这不么,非让我出去看看,他还是不放心。到了晚上吧,我都睡着了,他可好,我也没听见什么动静,他就自己把衣服穿好了,拄着拐杖就往外走,结果在楼梯那里摔倒了,身上硌坏了好多。偏偏又是晚上,他好像是叫我着吧,你说我也听不见,这不么,自己在那里生生呆了一个晚上……”她的声音哽咽了。
我怎么听得下去这些看似平淡的话语?我怎么忍心想象那个漆黑的夜晚所发生的一切?我还怎么面对他的淡淡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