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后,胖囡鬼叫着:“叶夕子,接电话!”这时的叶夕室内并无联机,自己也没凑上钱弄个时下的诺基亚,家中有事就常拨同事胖囡室中的话机。“喂!”叶夕子直接忽略眼前鬼怪的胖囡。“是我,骆仁。”寥寥数字,字字铿锵——与少时的骆仁相去甚远了。“哦,你有么事?”夕子的声音听上去清淡得很。“最近还好吧?”骆仁有点迟疑。“还好!”回答颇为干脆,似乎有赶尽杀绝的利落。“你有没收到一封信?”骆仁终于问出口了,只听那边有轻呼的气息,尔后寂静无声,约是在屏息凝听了。“什么信?没收到什么啊!现在哪还能收到信这原始物件罗!谁还玩这老土的文字游戏?”夕子稍显轻佻的调侃在话筒前格外清脆,却又显空洞,许是骆仁那处过份安静使然。叶夕终耐不住这氛围,假假地笑了下,轻咳声:“骆老板,这不是我的电话,人家要联系业务的,以后打这电话别人不够方便啊!就这样吧!”仓促挂断,叶夕吐了吐舌头,胖囡怪叫数声,夕子正色道:“休要打听,无非一故友一时兴起问末近况矣!”“哦,哦,哦!”置胖囡的怪腔调于脑后,夕子往前疾走,无畏脚下艰难,心音阵擂:请原谅,骆仁,我们终究是渐行渐远的人,我只能把你当作擦肩而过的故人一枚,就连问候,也会渐远。
不要可惜,只要你心里藏着拥有过的那份心境和喜好,生活即便等不来陌上花开结果又如何,至少它曾经缓缓绽放过春萌的味道。
五许一个未来
适逢周末,得母令赶回家吃聚餐。早在末婚后不久,为躲避妈妈日日催婚轰炸,夕也借故在单位小舍里独立,尽量只双休回去无奈抚慰老妈那颗恨嫁女儿的心。因屡不听妈的“指教”,只有从其他方面顺着点,少听叨念为上策。这会儿赶回家,早已过炊烟袅起的时儿,夕妈做好的一桌子饭菜泛着红裹着绿闪着油亮一古脑儿摆在桌上,那些菜食的香味儿不经意间已幻化成无形的小手勾得人口中津液四溢,啊,这才是回家的诱惑呀!夕大呼快哉,冲着这一桌好东西轻快地吹了一哨,也无暇顾及,原形毕露--伸手便要拣最爱的溜猪肝。“咳咳咳……”适时响起的声音这么有警示意味,么事?“小夕,在瞎弄什么,快来跟客人打个招呼!”叶夕很不甘心地半途收手,悻悻地朝客厅里走去,瞄到了正端坐在爸爸侧座上的人,清爽平头,白净方脸,一双椭圆的大眼在浓眉下忽闪了一下,略方下巴上有一抹笑轻轻衔在嘴角,不是那骆仁是谁?“骆仁?”叶夕心下是有些吃惊的,“你好,叶夕!”骆仁的眼神坦然澈亮,站起身向她招呼。这时叶夕才看到今天这人一身正儿八经的灰色西装,适中的身架瞧去还挺接近养眼的,瞪圆的眼顷刻成笑眼:“来看你恩师?”其实不难猜度,理论一大套的夕妈是两人母校的老师,曾教过两人课。骆仁点点头:“好几年没回来了,这次趁机把惦记的人都看下!”神情郑重恭良。“真是好孩纸啊!”夕又嘻笑开来。夕爸正色道:“小夕,女孩说话舌头捋不直真难听!”骆仁嘴角笑痕渐深,夕子脸稍觉热,一脸正经回答:“老叶,小叶不和你计较!”爸爸一听这称呼,满脸笑纹漾起:“小骆,我家这丫头历来没大没小,别惊讶啊!说来你俩也是同学,有好几年没见了吧!”爸爸感叹着,“小夕,骆仁陪我聊了好一会了,他现在自己开了家设计公司,发展不错呀,小伙子从小就稳重淳厚,果真三岁看老!”骆仁听到赞扬,谦恭地笑笑。这人还很厚脸皮的挂着笑意,夕暗啐。“爸,当年是你教过骆仁还是我妈教过啊?弄得你什么都了如指掌似的!”夕听着好笑,爸啥时变得这么会夸人了,还人中之龙哩!“你没听说过娶个教师回家就等于也附赠了一班学生吗?”爸爸乐呵呵的笑着,言谈间转过脸冲着骆仁,“你不知你们刘老师啊,成天就在我耳边念着哪些孩子调皮了哪些个孩子得谈谈心了,当年我的耳朵都磨出厚茧子了!”“谁在说我的坏话呢!”爽朗的嗔怪声响起,夕妈从旁间厨房钻出来,“老叶,你冲着小骆说我什么呢,小夕,来帮妈妈端菜。小骆,饿了吧,等下就可吃啦!”骆仁含笑:“叶叔叔在赞您呢!刘老师!”叶夕起身,进屋帮妈妈拾掇起来:“骆仁什么时候来的?”“来了一两个小时了,这小家伙还记着我呢,搬离这儿好些年了,真有心,还来看望我!你俩老同学,好好聊聊!”还好,终于有人把老妈对自己的注意力转移了。这顿饭吃得甚是爽利,一桌人谈笑风生,骆仁一通风趣的侃侃而谈,二老全然被这位访客言谈吸引住了,这边的女儿安心自在地大块朵颐,庆幸今日不用被念咒,幸哉!想骆仁这厮当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哇!谁能想这小子从前是个闷葫芦。人便是一容器罢,某一阶段装这样的东西,某一时段又会装下那样的东西,那些源源不断的新的介入,会让容器内的本质多少有些改变的!夕妈愉快地把骆仁送至门口,热情地让夕送送老同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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