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显的前些天,末遇不顺,心内颓靡。当日,日光炫目,末随意套上毕业时的衣裤扎个马尾,长辈的旧识热忱地介绍显,从末的角度看去,只一张侧脸,闷声不语,三七分粗黑头发,起伏的侧面轮廓因高而挺的鼻子悦目几分,面相严肃不失敦厚,上衣扎进裤腰里,末在心内轻笑:好后生一个!当下是有几分揶揄的。但凡这样的见面,末总揣着无所期待的心态,便有了玩的兴致。让自己尽量放松去面对陌生的脸孔,反正下次不定再见了的,其时“活得真实”是末架在心头的原则。于是,一些小细节就彰显出末的过分随性了,譬如与中间人的轻松搭话,与那好后生同来亲人的甜甜问候,以及言谈间手指不自觉地轻敲击椅垫……竟有轻佻之嫌了。好后生一本正经地表情,身子窝进软和沙发中,好像还搭个二郎腿,并没向与末同来的亲戚招呼,自始至终话语寥寥,真是一个侧面到底。末最瞧不得人端得厉害,尤其这人还不识礼仪,侧面悦几分目的好感陡降,混合那身好后生的妆扮,末更肆意地与对方问话的人答应着,反正不可能再见。最后,对方记下号子,末的铃声响起,却无看的欲望,无关矜持。离开,被好后生送一程,因他亲友有车。车上就座时,末有些意兴阑珊,好后生依然一脸端正,双方没甚交谈,下车,末快步向前走去,车扬起尘土,在阳光下舞蹈,末姗姗远去的背影是舞台幕布。这一回,依旧没有交集,一东一西,各分飞。无碍,没有开始,名字都没记住呢!
回到家,第一件事,删掉那个未接的电话。面对老妈的急切问意,末只有嗤笑几声应对,听口气她很满意好后生。那是你的事,不是我。末暗想。有意思的是好后生并没联系自己,末倒不见得失落,省了口舌,了了老妈的唠叨,落个清静。末其时心里有事分心,纠结,且无望,心里很寥落。这样晕沉沉郁郁的第三天,一个陌生号码在手机里跳跃着。末斜倚在宿舍单人小床头,有些犹疑,按下,对话展开:
你好!
呃……是小叶吗?我是易显。
哦?哪个?哦,呃,你好!
嗯……我这两天出差去了,所以今天才联系。
哦。
……
一来一去,庆幸没见面。言语间的尴尬云蒸雾腾,既而多几句交谈才有袅袅散去之势。末仍发扬“真实自然”之风,坦言就互称姓名别带小什么,很古怪地矫情,甚而提到“呵呵,其实我对你印象并不好!”易显接问缘由,末想来还是不要太露为好,让人下不来台。模糊应答“以后再说吧”搪塞,心下想,谁知什么以后?挂了电话,才发觉有点口渴了,想是刚才话多了点?好像吧!這樣連續好些天,晚上临近十点左右,易显的电话如约而至,两人渐渐言谈晏晏,相较初识,易显的话多了些,简约平实的语言风格,他说自己就是白开水一杯,白开水食而无味却缺其不可,末失笑开来,忆及初见时好后生形象瞬浮于前,倒觉这话实话得还有点哲意。末捋下心绪的话,侃起来是可把沉静的头衔用汹涌的言语淹没掉的。慢慢发觉,易显与自己的关系尽管在开门见山坦言印象不好后倒朋友般熟络起来。平淡如水的生活好似被嵌点进几尾玲珑恣游的小鱼儿,竟似有几分灵动了。当有一晚,末的手机在十点后依旧寂然平躺在小宿舍里大朵绽放的玫瑰床褥上时,一丝怅意划过心际,那么让人难以忽视,第二日第三日,平日里的这时,小宿舍里会有悠扬铃声响起,尔后人语款款,而事实上,小室里异样宁静。末终究没有掉入疑窦丛生里,毅然轻轻摁下删除键,所有的痕迹全部消失,连同心里那几丝分明彰显着的怅然。想想又不由失笑开来:故作神秘?欲擒故纵?管不了那么多了。好比舞场里有人主动邀你入池,才轻荡划几步来,那人又无故突兀转身离场,余下的彼人不奉出一个失神无措的表情是不是太对不起剧情发展?末这样想着,扑哧出声,这些天一板一眼的电波联系就当是生活中乍现的一朵小点缀吧,让人惊奇有凝注眸光动向的同时,亦可以轻易去了兴致。才这样洒脱地有所表现,那人叫易显的联系又在同样时候出现,有所解释,末也就相信着,这样的神出鬼没倒显得有牵动是可笑的了,存在,便应答,消失,就当浮云罢。如此交流,也算是异类了,末有了这样的结论。生活的眉目依旧波澜不惊,只是觉得,春寒料峭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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