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确实对自己的感情方向不明确,她不同同龄人,对日后可能出现的那人有有轮有廓的憧憬,相反,她没所谓甚而没所想,似乎目前无澜死水般的生活也能让她有享受的体会,唯有一个不满在心头小兽般嗷嗷叫:中规中矩这么大,兜了个大圈子又回到了起点,起点真是终点?这或许就是妈妈始终担心夕折腾的思想源头吧!是的,此时的夕,有点小小的东西潜伏在心深处,自己也够不着那点点东西鲜明面目,到底想要什么?其实自己也并不是对当前境况安之若素的,故怎能就此甘之如饴?还记得小时候,一放学回家,便非得一本一本搬出作业做完才干其它事,即使有最爱的美食散发出诱人幽香恋恋勾引着自己,夕子也有本事无视一路奋笔到底。当时有亲戚来访,许是他家小孩没有这样习惯,对夕子实际平常的举动大为惊叹,这小小的无奇之举被他浮夸为有定力。那时的夕子却对这称谓很受用,心头的小虚荣扑腾腾雀跃着,脸上则很矫情地不动声色,手依旧勾画连连。亲戚在旁打量良久,沉吟一刻:“你这小孩字写得又快又好,日后肯定不是庸人。”兴许就是他这么不小心地一句,宛如定音一锤,在夕子年稚懵懂的心灵叩击出余响袅袅,若隐若现地伴随她一程程,直到今日,它还隐隐地撼动她,就像是自冥冥处的耳语:你不该只这样,你不能只这样!夕子在午夜梦回时,总被这细若游丝的声音搅得频频翻身,屋内深重的漆黑犹如沉沉幕布,掩掉此去经年里失色的光和影,也遮蔽住来日方长中种种炫目幻彩,这漫目的沉闷浸渍着一颗年轻而彷徨的心,无垠的无望让她喘不过气来,哪里有光亮?
夕子挥之不去:海子的春暖花开,盛放在面朝大海的房子前,穿过一串串重重光阴,我的花朵激舞何时何处?
三宛若桃花?
末怔忡良久,有风轻掠过,不自禁,她拢了拢衣襟,从纯色年代回过神来,道边店铺明暗的灯光斜斜切了暗夜一方,光那样轻易地将暗分割,谁又能轻易击破这暗沉的孤单?不是没看到刚才在姑妈家夕微露关切探询的眼光,这小孩子一如既往地能从自己蛛丝马迹中发现不同,轻易又不说破。只是现在,更需要地是在踽踽独行中找个方向,让心里的踟躇停摆。尽管她总有何去何从的念头涌现,但她似乎只能朝那个方向去,那个只有浓暗没有灯火的蜗居。
任谁也想不到,自己目前的生活,来得懵懂。是的,在周围人眼中,末是一个沉静善筹划的女子,做事总是有因的。只是,这次,这次,她似乎将改写自己的一生。不自觉,已到了那小居处,不出所料,漆黑的窗口,上下楼的通明灯火映衬得那阁更显落寞,一如楼下观望者此刻寂寥难抑……上楼,一级级的石阶铺展在前,真希望拐角有温暖衣香挟缕缕笑意,始终是不如愿的,也还是会泛出丝丝幻想。进得小厅间,叭嗒灯响,这狭长的地儿摊满家什,零乱又落尘,末心头一窒,最难忍受生活在脏乱尘垢里,却总是天天有掉灰窝的感叹。好一阵折腾,清杂扫拖,待一切隐有净色,时针已指向十一点。末了然,自己洗漱完毕,倒在双人床上,凝视着这房间,始终对这没有多少归属感,不知要不要拨电话---某人的,他今晚回不回?算了吧,他不主动我又干嘛先出招!显,便是某人,与末相处同一屋檐下的一丈之夫,却常让末有陌生感。无可否认,末的一生与他的一生纠葛到了一起。
两个人的世界,宛若桃花。这只是脑海里涂抹的缤纷憧憬吧!显,是长辈的旧识热心介绍给末的。那会儿的末,锦瑟年华却已在一不景气单位混了近四年,谁都不会相信,这个二十二岁的女孩在感情方面是空白的,却对恋爱无甚向往。当然也有不错的男孩子试图叩响她的心扉,但都被她的正色严辞给挡回去了。也有执着者,在酷暑之际体贴地在门口送上小台扇,被末冷冷地物归原主,且很不客气地表明态度,想来,多让别人难为情啊!谁能指责别人喜欢的情怀,正如小禅所言,喜欢是那样的禅意芬芳,可彼时的末,还不会参禅呢!什么都在心里分清是、不是,对、不对。忘记了中间还有过渡。末也常常问自己,我爱过吗?
相关专题: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