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年级二班的数学成绩,一日似一日的好。马老师每天乐呵呵地顶着800度的眼镜,操着一口不太标准的普通话,讲解着二元二次方程的同时,会忽然就停了下来,用很严肃的口吻:“大家有谁看过哆啦a梦??”呜呼,这时总是闹开了锅,争先恐后地和老师互动了起来。然后某一刻,毫无预兆,教师一下子安静了,他摇了下头,微微笑,扶扶镜框:“这个方程,还可以用另外一种更简单的方法……”话音还在,已有同学站起来回答…
寓教于乐的马老师也是男老师的好哥们,篮球,足球,甚至一起打桌球。玩的时候也不说什么老师学生,我和芳菲总喜欢去当拉拉队,偶尔也跟着一起玩。甚是开心。
我当了一年多的学委,和老师接触的多些。有一次,马老师有事外出,把我叫到办公室,给了我一把直尺和一只三角板,竟让我第二天代他上一节几何课。看他眼里是满满的信任我心里却有一只小鹿在乱撞。第二天我打起自信上了讲台,按着晚上准备好的课,学着马老师的样子,讲下来了这节课。却紧张的一点也不知道同学们的反应。当天下午,马老师回来,在教学楼拐弯处,刚好遇见,迎面的他微笑着:“不错哦,未来的陈老师…”。说完,拍了拍我的肩膀。我笑了笑,心里却百般滋味。
自此才有的贯穿一生的那个梦吧,那颗骄傲敏感又不安分的心,似乎有了一束能与谁齐平的光芒在照耀。只怕它会滋长起来,只怕它会茂盛起来。
三
班里真是谣言四起。不知何时有人说张曼娟和物理课代表杨一帆早恋。曼娟大大咧咧的,像个男孩子。唯有见到杨一帆时,故意别过脸去,瞧也不瞧。一帆更是可气,明明无一物,何处惹尘埃。依旧我行我素,斜跨一个布书包,精气十足。有时候反而跟女同学斗斗嘴,较较真。芳菲老说他:枉为男子…枉为男子…
也有例外时。那天黄昏,芳菲的车链子掉了,我俩沾了一身的油渍也没有弄上去。杨一帆不知什么时候过来了,不说话蹲下去安车链。校园黄昏的阳光映照着他不帅气却温柔的侧脸,映照着来来往往的学生。远处的曼娟看了眼我们这边,背起书包匆匆走掉了。车链总算安上了,一帆也弄得黑乎乎。我和芳菲忙拿出纸巾,不好意思地道谢。他看着我笑:“呵呵,small case…”。一步一步走掉了,只剩下夕阳下不怎么伟岸的小背影。
曼娟渐渐刻意地疏离了我,当然还有芳菲。我有点忧虑,芳菲倒一点没放在心上,还揶揄我:“她呀,比你还小心眼。”
年终考试,我进步了好多,考了第一。一帆第二。曼娟第三。领奖状的时候,我有事没来,一帆帮我领了,然后转给了芳菲。后来听芳菲说,曼娟突然就哭了…
“还嫌自己名次低呀,比我强多了…”,芳菲愤愤地嘀咕。
“不是因为那个,你想多了,不是的……”,我像在自言自语。
“啊?那是…唉,你们几个学习好的就是心思多,猜也猜不透,难道……”芳菲暗暗思忖着,以为猜得到。
四
初三,我们在无知觉中分了班,只是调出去了一部分成绩差些的,接着三年级二班就成了重点班。芳菲出去了,小班点她名字的时候,她看也没看小班一眼,拎起书包,搬着凳子,头也不回的走掉了。小班瞧了一眼她的背影,摇了摇头,继续念下一位。只有我知道,陈芳菲在寂静的深夜怎样拼了命地背单词、记短语、做习题。在小班训斥她挑染一头红发没一点教养后,她怎样纠结地去理发店染回黑色,把费心留起来的长头发剪成齐耳短发。她乖乖地咬着笔,托着下巴,眼睛盯着老师,她企图做回一个乖乖女,她需要一个好成绩来让别人肯定,可是,没有成功。
而留下来的,也未必是幸福的。
分班后的第一节数学课,来了个陌生的女老师,她微笑着,向我们介绍自己,告诉我们初三这一年至关重要,上级安排她来给重点班授课,是出于多方面的考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