愚耕最先就跟着一位派出所的人走出了302室,从鑫科大厦三楼下来,走出鑫科大厦,然后这位派出所的人就骑上鑫科大厦门口前停放的一辆两轮摩托车,愚耕也跟着坐在摩托车的后座上。
“轰轰轰”摩托车终于开动起来了,愚耕坐在摩托车的后座上心似狂潮,如梦初醒,恍如隔世,眼睛里看到一个平凡而又真实的世界,又有些陌生,好像这才刚刚来到海南岛,确实另有一种风情,不虚此行,真是除死啊无大灾。
很快摩托车就开进机场东路派出所的院内,并在某栋楼房的楼梯间门口停住了,然后这位派出所的人就带着愚耕从楼梯间上到这栋楼房的最顶层,并进到顶层走廊里头的一间办公室里面。
这办公室里面正有一位派出所的人在值班,那位带愚耕进来的派出所的人与这位正在值班的派出所的人稍微打过招呼,看都不看愚耕最后一眼也就转身离去了,显然他押送愚耕的任务已经圆满完成了,是该要吃午饭去了。
实际上愚耕在被押送的过程中十分乖觉友好,若无其事顺顺利利,轻轻松松一点也不担心害怕,甚至还有些想巴结那位押送他的派出所的人。
没想到那位押送愚耕的派出所的人刚一离开这办公室的门口,这位正在值班的派出所的人立即就阴沉着脸下马威似地命令愚耕蹲下去,瞬时间愚耕简直吓坏了,无法相信这是动真格的,等回过神来才装模作样地蹲下去,心里却想又何必这么凶巴巴地对待他呢,愚耕真是有些委屈,愚耕不认为他就真的成了一个犯罪分子,但这毕竟是愚耕生平头一次在这种特殊情况下,正儿八经的蹲下去,新鲜感远胜过委屈,暗自哭笑不得,不就是蹲下去,又有什么为难的呢?
可还没等愚耕蹲稳,这派出所的人又严肃认真威风凛凛地命令愚耕把双手放到脑后去,无奈之下愚耕又很不情愿地把双放到脑后去,心不在蔫,疑神疑鬼,忐忑不安,这可比蹲下去严重多了,愚耕无法纯粹把这当作是一种新鲜经验,愚耕觉得受到了污辱,好像这派出所的人认为他很危险似的,以防万一。
很快愚耕抬头发现这派出所的人不知又从那里摸出一幅明幌幌的手铐,明摆着是要铐他的,愚耕脑子里顿时一片空白,嗡嗡作响。
没等愚耕缓过神来,这派出所的人就冷不防突然用一只手抓住愚耕的一只手臂,将愚耕拉起来,并后退几步拉着让愚耕坐在门口处的一条长椅上,然后火急火燎麻利地给愚耕铐上手铐,在这短短的过程中,愚耕十分听话,十分配合,可这派出所的人出奇的紧张,脸红脖子粗,惊心动魂,好像愚耕身上绑了定时炸弹似的,把愚耕拷住了,也就等于解除了定时炸弹,可以放下心来,高枕无忧,恢复常态,任由愚耕坐在长椅上。
愚耕被铐住的手腕部位,一开始明显感到有些疼痛,有些冰凉,甚至怀疑这派出所的人是不是把他铐得太紧了,或者在铐手铐的技术上还不行,但慢慢愚耕也就适应了,感觉不过如此,整个身子总比蹲下去把双手放到后脑去舒展多了,相比之下愚耕情愿铐着手铐坐在长椅上而不愿蹲下去把双手放到后脑去,心满意足,也并不觉得伤到自尊心,反到好像很幸运,很荣耀,暗自沾沾自喜,激动不已,感慨万千,豪情万丈,如愿以偿,这种铐手铐的经验实在太难得了,简直梦寐以求,难以置信,也太富有戏剧性了,意味深长,刻骨铭心,真是太值得了,想入非非。
很快愚耕越想越觉得好笑,使得愚耕体内有关笑的生理机制被激发了一发不可抵制,越想忍不住不笑,越忍不住越想笑,最后终于还是忍不住偷偷地笑出来了,这是一种苦笑,一种傻笑,一种莫名其妙忍不禁地笑,笑得天真,笑得可笑,笑得蹊跷,大快人心,笑了还想笑。
结果愚耕就这么偷偷一笑,也被这派出所的敏锐地察觉到了大为反感,大为恼火,并凶巴巴地训了愚耕一句,还笑什么笑,再笑看我不打你。
至此愚耕还想笑也笑不出来了,喉咙口像是顿时便噎住了,一声不响,怪痒痒的,怪尴尬,怪委屈的,整个身子也拘束起来,一动不动,不得不装作老老实实,规规矩矩的样子,却一点也不担心害怕,更不会真正把自己当犯罪分子看待,倒有点象是逢场作戏,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何况还有那小姐和陕西人作伴呢,他在这案件中充其量只不过凑凑数而已。
没多久后,那小姐陕西人那作证的中年男子,终于跟着一位派出所的人进到这办公室里来,那小姐、陕西人乍一看到愚耕已铐着手铐就顿失所色,并乖觉地挨着愚耕一同坐在门口处的长椅上,好使他俩也做好了要被铐手铐的心理准备。
那作证的中年男子见到愚耕铐着手铐也有些吃惊,并由一位派出所的人招呼着,客客气气地让他坐在长椅对面门口处一张靠着茶几的椅子上。
接下来那小姐、陕西人并尘铐上手铐,愚耕显然是幸运儿,想必那位给愚耕铐上手铐的人错把愚耕当作是什么犯罪分子,才使得愚耕有幸能铐上手铐,过后那人还是给愚耕解除了手铐,愚耕好像早就意识到这点才觉得可笑,如若不然,像他这种好人怎么会被铐上手铐呢。
那作证的中年男子则开始伏在几子上填写表格,想必这正是一种出面作证的方式,他填写表格的内容也就不得而知,看他的样子好像填写的十分认真,一丝不苟,力求填写的内容客观真实,公正负责,不辱使命,事关重大,但他真想把鑫科大厦302室招聘这件事写清楚是怎么一回事,肯定很不容易,恐怕谁都不能完全正确写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直到现在还有许多费解的地方,悬乎其悬,神神秘秘地,匪夷所思。
想必对派出所的人而言这个案子实在是麻烦得很,那王总经理和张某跑了,抓住三个打工的又有何用,又能对这三个打工的怎么样呢?
事实上这派出所的人根本就没有对这三个打工的怎么样,任由他们三人坐在长椅上,不闻不问,这派出所的人还是象平常那样忙进忙出,忙里忙外,整个氛围十分宽松随和。
可能因为那作证的中年男子还在填写表格,这派出所的人就不便对这三个打工的展开进一步的处理工作,或者可能这派出所的人根本不打算对这三个打工的展开进一步的处理工作,这三个打工的就好像是烫手的山芋。
愚耕虽然有些焦急,但也沉得往气,一声不吭,暗自还开起小差来,特别因为又身无份文又没有身份证,而牵肠拔挂肚,相比之下好像这件案子对他只是小事一桩,不怎么放在心上,怎么处理都无所谓,真是死猪不怕开水烫。
那小姐、那陕西人则则会叽叽咕咕地诉苦诉怨,争取宽大处理,特别当有派出所的人寒宣似地问到时,他们都积极回应,不怎么担心害怕,那小姐更是像做客一样坦坦荡荡,有时还忍不住不加掩饰地自我嘲笑起来,不堪回首,那陕西人像是心事重重,愁眉苦脸,十分老道。一点也不觉得可笑。
过了好长一阵后,那作证的中年男子终于填写好了表格,就此告辞,一点邀功请赏的迹象也没有,但还是显得有些激动,做为这么多受骗上当的求职者中的一员,能有机会出面作证,十分值得,十分光荣,不幸中的大幸,他至少不会对这三个打工的怀恨在心,反倒有些不好意思,有得罪的地方还望体谅。
那作证的中年男子告辞去后,这派出所的人对他们三人还是老样子,爱理不理,他们三人除了去解过一次小便就一直坐在长椅上,一点动静也没有,不知要这样拖延到什么时候去,才会有处理他们三人的结果出来。
愚耕的处境最受不了拖延,心慌意知,疑神疑鬼,这派出所的人为何迟迟不对他们三人进行处理呢,砍头也只不过碗大的疤,怕就怕要死不死,要活不活的。
后来那小姐也按捺不住,主动要求用办公室的电话,试着打那张某的传呼,结果那小姐用办公室的电话打那张某的传呼就是没有回机,过后这派出所的人又重拔了几次张某的传呼号码,还是没有回机,也就作罢了,那张某在这种关头哪还敢回机。
不过那小姐主动打那张某的传呼的积极做法确实得到这派出所的人赏识,特别因为那小姐是海南岛本土人,又长得很秀色可餐,使得这派出所的人对那小姐怜香惜玉,甚至还巴结似地特意记下那小姐的传呼号码,希望还有缘可续。
这派出所的人还是忍不住对他们三人说了一句发牢骚的话,说是你们挣钱,我们来跟你们擦屁股。
这句发牢骚的话太有意思了,道出了这派出所的人的心声,难怪这派出所的迟迟没对他们三人进行处理,原来在这派出所的人看来所谓的处理,只不过是擦屁股。当然谁都不太愿跟人擦屁股,更何况是跟人擦屁股后一点好处也没有,如果抓到了王总经理和张某那处理起来就大不相同。
天地良心,他们三人谁都没有从鑫科大厦302室的招聘中挣到一份钱,无论是报名费还是所谓的体检费都被王总经理拿走了,愚耕更是原本只想有安身的地方,从来不把鑫科大厦302室的招聘当作是他的工作,那还能谈得上挣钱,愚耕不但没挣到钱,还落得个又身无分文又没有身份证,直是天意弄人,倒霉透顶,有苦难言,不是滋味。就不必说愚耕作为求职者经常上当受骗,最最痛恨欺骗求职者的卑鄙无耻的行径。“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愚耕又怎么可能会己所不欲,反施于人呢。
到最后这派出所的人可能是因为接到这办公室里的一个电话,当即就要按电话中的批示,把他们三人较交到别的地方的地方去作处理,而且看形势好像对他们三人比较有利,很快就会处理完的。
显然这派出所的人之前主要只管看守好他们三人,并听侯批示,现在这派出所的人只要把他们三人顺利地较交出去,就算完成使命,可以撒手不管此案了,如释重负,他们三人也因为要被转交到别处去受处理,而有些激动,想入非非,更没什么担心害怕的。
很快他们三人就跟着一位派出所的人离开这办公室,从楼梯间下来,并往外走,可还没有走出这派出所前面的院子,就发现有一位青年迎上前来与他们碰头,颇有冤家路窄的架势。
原来这位青年正是到鑫科大厦302室的求职者之一,好像他在302室应聘是管理层的职位,雄心勃勃,郑重其事,在求职者当中比较突出,愚耕还记得他叫杜某但杜某今天好像并没有交50元钱的体捡费。这并不等于说今天交了50元钱的求职者就一定比杜某受骗上当的厉害。看杜某的神情架势显然是特意找来的,看看他们三人到底会落得什么下场,以解心头之恨,
结果杜某一与他们碰头就痛心疾首,语无伦次地嚷嚷起来,说是这回可把他害惨了,说是他与一些人早在东窗事发之前,就早到军区二所内的人才市场内打探到真情,并马上又到鑫科大厦那里设下埋伏,可还是让王总经理逃掉了。说是他们三人如果不是由派出所的人押走的话,肯定会在302糟到痛打一顿,说是他们三人走在大街上随时还会糟人痛打一顿。
听杜某这些话,愚耕想听新闻一样,新鲜惊奇,听得出,杜某明摆着自以为在所有的求职者当中是受骗上当最厉害的一个,比今天交了50元钱的所谓体检费的求职者还要受骗上当得厉害。只怪杜某太重视这件事了,想必如果不是已经有那位中年男子出面作证完了的话,那非要轮到杜某出面作证不可。杜某自以为最能够代表那么多在这案件中受骗上当的求职者,特别是杜某后面说的几句话,愚耕听了更是毛骨悚然。如果杜某说的属实的话,他们三人就不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了吗?
愚耕一般横下心来,就天不怕地不怕,可却不得不害怕想过街老鼠那样人人喊打。再加上他又身无份文又没有身份证,这叫他出去后怎么活,难道真的唯有希望进牢房吗?
愚耕转而觉得杜义这些话有些危言耸听,至少像他这种人出去后是不会糟人痛打一顿,一般到302室的求职者至少不会对他个人怀恨在心,那些求职者应该一眼就能看出他是好人,有些求职者还与他投缘,又怎么会有求职者要打他,
杜某确实值得同情,可以理解,愚耕更加能够体会得到杜某缘何会如此感到受骗上当得厉害痛苦不已,绝不仅仅是骗了他10元钱的报名费。但杜某现在找来又能对他们三人怎么样呢?难道杜某还敢大打出手,恐怕除了纠缠还是无可奈何,杜义也应该明白他们三人在302室的招聘中只不过是打工的,也还是受害者,并不能成为杜义真正的泄愤对象,有本事就把王总经理和张某找出来。
结果杜,,,像尾巴一样跟着他们三人不放,并向他们三人这是要到那里去,欲要纠缠到底,否则难消心头之恨,甚至杜某想主动代表那么多受骗上当的求职者来监督此案,受到严格的处理,最好能够补偿他个人的相关损失,否则不会善罢甘休,杜某肯定不会认为他的损失仅仅是10元钱的报名费而已,杜某看到他们三人竟还都毫发无损,安然无恙,心里肯定会不平衡,该不会就这么把他们三人给放了吧。
那位派出所的人可能不耐烦杜义的纠缠,就淡淡地告诉杜某说他们这是要到青年路派出所去,杜某如果愿意的话,可以自行跟去后再说。
那小姐、陕西人、愚耕和那位派出所人是打的到青年路派出所的,他们一上到青年路派出所的二楼,立即就有人接应,并把那小姐、陕西人、愚耕带到二楼某一大的办公室里面,一开始也任由他们三人随便在这办公室里坐着,甚至还比较客气,还是没作正式处理,也可能已经在做一些处理,只是看不出来罢了,只有人寒宣似地问了问,平易近人,
那小姐、陕西人则抓住机会大大咧咧地诉说起来,说来说去也就是原先说过的内容,驾轻就熟,游刃有余,面不改色心不跳,愚耕则始终还一语不发,若无其事,心不在蔫,暗自觉得已经出现转机,却又无所谓。
很快杜某当真也进到这办公室里来了,嘴里还念念有词,表明来意,并有人稍稍与杜某接洽了一下,然后也随他坐着。
过后这派出所里的人就开始轮流让那小姐、让那陕西人、让愚耕作起口供来,形势趋于明朗平稳,井井有条,按部就班,使得杜某显得有些多余,最后杜某还是提前告辞,不能奉陪到底,但也不等于要就此善罢甘休,后面有机会还要作纠缠,这只不过是暂且告一段落,免得自讨没趣。
就在轮流让那小姐、让那陕西人、让愚耕作口供的时间里,这办公室里总会有外面的人打来电话,询问此案的处理情况,好像此案已经造成很大反响,他们三人的下场如何成为好多人关注的焦点。
这办公室里接电话的人一般不作具体回答,甚至无可奉告,特别当接到海南日报一个记者打来电话,基本上还是无可奉告,经那记者纠缠之后,也就建议那记者亲自赶来再说。
结果那记者当真迅速赶来,急于采访,但这派出所有人立即就把那记者请到这办公室门口外面,好像费了很大的劲才把那记者打发走了,想必那记者根据已经得知的消息就能够浓墨重彩地写出一篇相关报道,如果不出所料的话,明天的海南日报上就会有那么一篇相关报道出来,愚耕还真是有些好奇,但愚耕没有心思去想那么多。好像都跟他无关似的。
轮到让愚耕作口供的时候,愚耕完全实话实话,历历在目,这是愚耕头一次诉说他在鑫科大厦302室的相关经历,也是愚耕生平头一次作口供,很有意思,郑重其事,正儿八经,愚耕并不认为这些口供禸容,以后还会派上用场,愚耕也不认为这件案子会有重大突破。愚耕心里还是认可擦屁股这一说法。对方完全对愚耕的口供内容信以为真,甚至轻易就相信愚耕身分证已经丢了,一点也不怀疑,不作追问,好像丢身份证是很常见的事。就不必再说又身无分文的事啦,派出所又不是慈善机构。
通过轮流让那小姐、陕西人、愚耕作完口供后,显然可以看出他们三人都是最大的受害者,如果不是东窗事发,他们三人还不知要受害到什么程度去,所以轮渡让他们三人作完口供后就毫无条件地就此将他们三人释放,一切是那么顺理成章,自然而然,他们三人都觉得理所当然似地,有惊无险,就此告辞,不要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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