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一阵热浪传到耳畔,撩动我的发梢。夏天的氤氲早该过了,此刻却突兀地扑面而来,弄得我猝不及防了。确实,今年确实冷得特别早特别快。没有秋天的过渡,直奔冬天的严寒刺骨。抬头望去是一片一片晃眼的红,火舌吞噬着麦秸秆,揪着扯着土壤的头皮狠狠地烧着,像发了疯似的。
我目光呆滞,就这么怔怔地看着,像犯了错的孩子一动不动。
冬天的风不留情面的刮着,携带了几片黄叶向那片潮红袭去。可怜兮兮的黄叶在靠近火的地方降落,巴巴地望着。那火不依不饶,热度从地底下潜伏而来。叶儿只是冒了股烟然后蹭一下烧起来,火光沿着叶子的形状瞬间蔓延,撺掇出颗火苗,不消片刻变化为灰烬了 。火慢慢熄了,风一吹,灰就迷了眼,生生逼出几滴泪来。可风过后,泪却止不住了。
我总能在这种毫不相干的事上想起你,这毛病我改了五年还是没进展。你不像火,不像火那么咄咄逼人 的强势,不像火那样要摧毁万物般歇斯底里。可你分明就是火,只要你气场靠近我,我便像那片叶一样,呲一下灰飞烟灭永生永世不再复活了。你是火,闪耀着让人不敢直视的光芒,以至于我只是怯怯地看着你的背影暗暗欣喜。
要是你是火的话,我便是水吧。是一滴水,浇不灭你 ,只会被你毫不在意地燃烧化为水蒸汽。我是水,表面平静心里却风起云涌,主动是不会倒腾了。也许你并未察觉,我只是安安分分从你身边流过,春来冬往,一尘不变。连我自己都觉得无趣,你终究还是你。我能怎么样呢,我还能怎么样呢,除了这么流淌直至干涸。
2
又下雪了。为什么说又?哦,想起来了。那一年,我们相遇的那年。下了好大好大的雪。我板着手指算得很吃力。我真的不敢相信,自那时起,已有六个年华逝去。我真的不想像个迟暮的老人那样一遍又一遍反反复复地感慨和抱怨。可时光偏偏真的,像一匹织好的布,在费了春去秋来许久数不清的岁月后,轻轻松松刺啦一声断了,让人再也回忆不起那段曾经捧在手心里的时光。于是,便有了那么一个词,叫做恍如隔世。
就是在此后,大家不会因为下雪 而兴奋。雪在南方是那么一个稀罕物,大家却装得经历过大是大非般淡定,只是冷冷说了句,下什么雪啊,那么冷,冻死了。也许不是装出来的,是的,大家都长大了呢。唯独我安心地呆在原地,或者说是不长进。所以,我看见雪还像刚出世的孩童,用惊奇的眼光看待。看它,那么美。想起小说里那个绝美的男子,也叫雪。我时常那你和他比较,嘻嘻哈哈地羞辱你。可其实,在我心里,他一点也比不上你。
那年,我们彼此还不熟。我看你和他们在打雪仗,露出少有的顽皮笑脸,你那时笑得多么天真烂漫不可一世。以至于在雪地远远看着,跟着你的频率一起笑。
雪一直下,/听也听不住。慢慢地覆盖了你们的脚印。刚刚还徘徊着你们小声的操场了无一人。想必是很晚了,只是雪衬白了这个黯淡的世界,赐予我时间上的宽恕和安慰。我急急地走,心里只是想回家。我是怕了,眼泪傻不垃圾得流下,刚涌出来就冻成了冰珠沿着脸往下滚,留下丝丝冰凉的触觉,其他,似是无了知觉。
我是在你们走后才蹑手蹑脚从偷看你们的树后走出来的,手脚都冰的不行,步子挪的有点僵,机器人般往前平移,随时可能一个踉跄,就埋没在雪里。但我那时真心想摔一跤,然后躺在雪地里与雪同化。同化本指经过人的食道从食物中汲取能量,把食物化作本体。那我该换个词,被同化。化为与雪一样的成分,静静等与你下一个邂逅。可能你还会把我轻轻捧起,撒到天上,温润地对我笑,看我把阳关折射成你爱的摸样。
我继续安心的往家走。
3
那天回去,我竟头一次失眠了。我实在无法抑制我的兴奋。在床上不安分地翻滚,听床发出吱呀吱呀的笑声,来应和我的心跳声。夏天天生是个适合酝酿甜蜜的季节,感觉荷尔蒙就想酵母菌一样,在这32。7度的热度里迅速发酵,溢出这个小小的容器,弥漫融进周身的空气。夏夜,星空总是个亮点,即使刚刚下过雨,此时的星星依旧很美。确实,夏天就是这样,与来得快去得也快,直爽明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