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上初三,小愉去县城的职高了。后来和几个女的到我家来借钱,我妈没借,说婆婆说的不准借。她也就和她们头也不回的消失了两个月,我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不过她还是回来了,不上学,在他二哥的影楼学化妆。那时见到她黑了瘦了不少,婆婆说吃了一个月的稀饭馒头,吃了些苦头,不然怎么会回来。我的心也算着地了,她现在终于能安分点了。只是上高中的我一个月回来一次,每次回来经过她家门口,我都会问她的情况,婆婆就絮絮叨叨的说些,始终是没见过她。她家的花园也随着拆迁毁了,门前一片萧瑟……
晃眼,高三的寒假我躲在屋里烤火,门被敲响了,开门,爷爷呼出白气高兴的说:“小颖,小愉回来了,房子拆迁后,她都找不到你住哪了,我就带她来了,你们聊,我回去煮饭,一会到我家吃饭哈!。”我才看到弱小的她,好像她的身高就没变过,以至于我现在觉得她像一只瘦瘦的小兽。她冲我嘿嘿一声傻笑,打乱我的思绪,我慌忙请她进来,天冷,我就让她别换鞋了。只是听到踩在地板上那清脆的高跟鞋声音,我的心也一片一片的。
我们先是寒暄了一会,后来我问:"你哥他们对你好不。”她理理卷发娓娓道来:“还行吧!工资也打在卡上,偶尔嫂子会挑点刺,我已经出师了,我想出去闯,他们不放心。”我顿顿再问:“有男朋友吗?”“还没。不过有几个追我的。一个大我八岁是个公务员,但是我不确定他是否真的没女朋友,我怕被骗,你知道我是化妆师,难免会有人把我们想得不好。还有一个是社会上的无业人,高干子女,我觉得他只是想找我玩玩,所以,我都没接受。”我点头说:“我懂。”“你知道么。那次我出去代表影楼为一场婚礼送花,竟然迷路了,我当时身上忘带钱了,又不敢给哥哥打电话,那几天生意特忙,然后下起了小雨,我就捧着花一直走,那时我好想哭,好想给谁打个电话,却发现认识的人大多是有业务往来的。不过那天我还是回去了,挨了嫂子的骂,说我贪玩,忙里偷闲。”我看着她笑着诉说,却红着眼。然后是轻微的抽泣,她的双肩抖动着,微微蜷缩,看起来那么羸弱,原本娇小的身躯更显娇弱,我很想抱抱她,很想说些什么,但我却始终没动,直到她情绪平复。
她去了厕所,再回到我卧室补妆。我在客厅等她,再次出现在我面前是浓浓的烟熏妆,她拿起包笑着说:“我要出去见见初中同学,一会我家见,你书桌上我留了支唇彩,送给你的,以后要买化妆品问我,我晓得哪个牌子的适用。”“多穿点,你体子弱,别只顾风度了。”“知道咯,先走了”便美美的出门了。后来我见她在她家裹着毛毯在沙发上看电视,奶奶骂咧咧的唠叨:“大冷的天,穿两件,还穿那么短,真不懂事!”我靠近她坐下,她啃着苹果激动地说:“同学都说我变了好多,人都会变的,不是吗?”“嗯”……
婆婆还是爱絮叨,说要是当年没遇到那痞子,小愉也会和我一样上大学。他们把所以的责任,推在一个我和小愉都快忘记的人身上,大人们总是自以为是。
她说羡慕我还在上学,不用面对那么多困难,我不否定。我只是期待,小鱼儿能更快乐。做一只美美的自由的小鱼,有人宠有人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