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这几个老伙伴又开始沉默了。他们安静的思考了起来。突然,那几副大喇叭又开始一起演奏——旋花按捺不住心里的好奇,追问道:“说下去啊!说下去啊!”
这突如其来的一声确实吓了大家一跳。身上布满“眼睛”的老杨树终于愤怒了,他不禁骂道:“滚到那边去,你这个好事的东西!把自己的身子扯得那么长,无非就是想偷听别人的秘密,然后好让你的大喇叭们过过嘴瘾!”
他这一骂,可把开满喇叭花的旋花给吓坏了,一阵风吹来,她的喇叭们被吹得前仰后合,她只好闭起嘴巴不再说话了。
“继续说我们的朋友吧,”沉稳的老白杨说道——他是他们几个当中修养最好的。“我们的朋友确实得到了上天的眷顾,那段时间他确实比我们长得都高。又一年的夏天,他突然说他看到了那棵远处的梧桐,那棵树长的真的很高大,他生在一个农夫的小屋旁边。他还说那树的树皮确实是褐色的,而他的叶子和白杨的有些相像,只是颜色更深了一些。”
“那时我确实开了眼界了,”矮个子白杨说,“那时候我觉得爬的高一点也许并不是一件坏事。起码你能看见更多的东西,说出来的时候,大家向你投来敬佩的目光,你心里就会自豪一些。你会觉得脸上有光。”
“唔!”身上刻着“爱”的白杨树说,“不过你的脸上一辈子也不会有那样的光,你是个爱做梦的家伙,整天说一堆你要做的事,但是一件也没有去做过。我知道,那做起来大概太伤神了吧。”
听了这话,大家哈哈大笑起来,矮个子白杨也跟着笑起来——他脾气很好,或者他已经习惯朋友们的讽刺了。
“后来呢?”喜鹊问,他知道大家这会很开心,他的好奇大概不会受到训斥。
“后来?后来你的那个祖先终于得到了报应。”“眼睛”杨树没好气的说,“新一个春天来临的时候,四月份的天气,你那个祖先和他的家人们又被一只凶猛的红脚隼赶了出去。那只红脚隼也确实够厉害,我从来没有见过像他那么尖利的鸟爪。你的祖先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尽管他在我们的朋友身边徘徊了几个月不肯走,但是最后他还是被赶跑了。”
“哦。”长尾巴的小喜鹊说,他的声音都点低沉,“那你们的朋友算是安全了。应该不会再想些乱七八糟的事了。”
“哼!”身上刻了“爱”的白杨树说,“说来我们的朋友确实命不好——那个尖爪子的家伙更不是个好东西。他经常站在朋友的头顶上唱歌,唱的那都是些什么啊?好人绝对不会那样唱。你们谁还记得那些歌是怎么唱的?”
听到白杨骂着那只红脚隼,小喜鹊顿时开心了起来,他睁大了眼睛,聚精会神的听着。这时,那只旋花也又慢慢地凑过来了。
矮个子白杨树回忆说:“好像是这样:太阳在橘红色的晚云间徜徉,牧羊人的长鞭在绵羊的背上,布谷鸟在喜鹊的巢中唱歌,而青鹰总站在高高的白杨树上!”
“骇人听闻!”听到歌声的喜鹊心里很愤怒,“这个该死的坏蛋!”
“他确实该死,他用邪恶的歌声鼓动我们那位勇于上进的朋友,让他本就不安的心变得更加躁动。‘是青鹰就该做青鹰的王!’那个坏家伙说,字里行间都充满了无理与傲慢,他从不和我们谈话,只是搭理我们那个被他踩在脚下的朋友。开始,朋友还听从我们的劝告,不怎么理会那个邪恶的家伙,可是我们的朋友真的是太经不起诱惑了。”
“是啊,”性格最沉稳的白杨树说,“那只红脚隼总是对我们的朋友说,‘再长高些吧,长得越高看的越远,我希望你长到云层里,而我就把我的王宫建造在白云之上,到时我会摘下天上的星星戴在你的头上,那个时候,我便是红脚隼的王,而你将是白杨树的王。’多么诱人的话啊,这些话我们连想都不敢想。而我们的朋友在这之前也从没有想过要当什么白杨树的王,他只是想更高一点,看见更远处的世界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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