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台下的小道里有几盏路灯,是冷冷的,白色的光,像一支烛光冷照着莽莽的山壁。抿抿嘴,捧着一杯热白开的自己,靠着阳台的护栏,常常我只好,好好,好好——看着它。
晚上,望着夜的景,我记得背景常是这整的座城,宏旷且真实。
————“你有看过海吗,晚上的海吗?呵,那海你是看不见的,你只能听,远远的听。听他碎碎念念,碎碎念念,好像说着他从西太平洋到东太平洋来的,好几个世纪里的故事。”——半梦半醒,夜里,还会恍惚的觉得你就在我的耳边轻轻呵出这些话,轻飘飘的就像是晚上森林里的白雾。
一座没有小船的孤岛,想一个人的时候,我这眼前的人山人海,竟也那样一望的无际,渡不过去。
执手画眉,想佳期如梦,蝶裳锦绣。在以前还不懂得时,我总愿意把这感情想的会是像这烈酒,一入喉就火辣辣的一路烧到肠胃的灼热,把人醉个三月不起,一生一世。那杯中琥珀色的液体,摇晃跌荡,显出奇异的光彩来,把眼前的一切折透的那般不真实。爱情,我以为它会是含笑饮酒,一试二尝三醉。
花,青岚细碎的样子,也许是冬天蓝色的梅花,小心翼翼的画缀在杯子光滑瓷釉的侧壁上,像是一幅山水墨画浸湿在了杯的池底。这是你送我的那只白细瓷杯子的摸样,不知道,你是不是还记得?
你是个心细的人,我一向知道,所以我就那么也猜你一定记得。
我现在的心情该怎么和你说呢?怎么说呢?
只是很高心,也只是剩下很高兴,这或许应该就是我现在的心情。那么高兴我看见了你,然后那么高兴当初的你也注意到了我。这样的,和你经年的不期而遇,洋洋洒洒的。我是觉得有很幸运,不知道,你是不是也一样?
初见眼眸中闪烁的惊艳。
瞬间化为深蕴海底的沉默。
你的弹的真是很好的琴。
好似一种的遗憾。
恨不得就立刻与你相逢于兵荒马乱的紧迫。 我现在去书店的时候,路过了你家附近,那又是很熟悉的街道,仿佛顷刻,我站的地方,时光一直都在。
记得那以前你也是个很莫民奇妙的人呵,偶尔走在街上,你也会用那种低低的,仿佛一种不经意的声音问我,呐,傻子,你爱我么?
——不知道该马上说是,还是不是,记得那时大多时候,我是只能顾着沉默。
然后你就撇过去一眼,好像抓到了什么把柄似的,急的说,呐,你说啊,你就说啊,呵,我就知道你说不出来的,你们呵,都是轻浮的人。
不知道是不是一些事因为太庄重,所以我才假装轻佻,但有一些话,我总觉得,一说出来,就一定是真的。是我在害怕么?到底如今,我也还是不知道。
短短的感情,结束得比夏天的雪融化的还快,不知道该从什么时候算起,该从什么时候结尾。感情,以某种实物的载体来计算,也许不过两厘米来厚的日记,信纸,太轻飘飘的,这季节的风一吹就散了,没了。
那一次的高中同学小聚,想来也应该是我们最后碰面的机会了。那天,紫色的裙装,裸色的高跟,你还是一如既往的好看。只是远远的,你好像很热闹,所以即使到了最后也没有走过来。你站,你坐,总之没有到我这里。那时我还是这样一个别扭的人,不懂得说话,抬起眼,看了看你,我就又很奇怪的哑了声。然后这没有说的话,于是就只能一点一点被埋在了土里。不情愿的,慢慢的,像是掩上一具腐烂生蛆的尸体。
其实回到宿舍,后来也有暗暗难过,想,为什么当初的我不直接走上去,只是一个寒暄,也只不过是一个寒暄,当时的我在在乎些什么,期许些什么?心里纠结,脑子里不受控制又埋怨起以前你一点一点的好。于是只能我一个人,一大口一大口的猛喝起凉白开水来。我很矫情,你从来知道,连酒都不喝。
藏在时光一角的背后,偷偷瞄一眼你的眉角,内心兀自的欣喜,会猜,如果当时我若怎样,那你会怎样。以前的时候,人总是有点傻的,会自己和自己玩捉迷藏一样的游戏。在心里一遍遍筹划好种种阴谋,然后再期待在未来的某个时刻,给跳出来,给你来个意外的惊喜,乐此不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