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和母亲80年代结婚,当时的农村对于结婚很简单,男女双方你情我愿,找个媒人说合一下挑个吉祥日子,摆上几桌喜宴也就算成了,没有婚纱;没有结婚照,甚至结婚证都没有,村上几个干部过来见证一下也就算是法律认可的了。
母亲娘家就在我家屋后,和父亲自小玩到大,可以说是青梅竹马,父亲当年是一个老实而能干的青年小伙,听长辈讲,父亲很小年纪就下地干农活,犁田耙田,插秧拌和(收割水稻),样样精通。记得我有次和母亲半开玩笑的问:和父亲是怎么走到一起的?母亲笑着说:“当时就是你爸爸,经常帮我家做农活,到了结婚的年纪,双方家长就把我们撮合到一起了。”说话的时候一脸的幸福,我知道这只是表面上的。
那时的爱情或许相对现在更加的简单,男方有力气,人勤快,女方贤淑温良,双方都对眼就结婚了,以后就站在一起生儿育女,共建家庭。
父母和母亲结婚的时候,爷爷给他们分了两间土砖瓦房,一间是厨房兼客厅,一间是卧房,厨房里锅碗瓢盆,加一张小方桌、几把凳子,一座土灶,一口火坑,一个碗柜;卧室里一个壁柜(不同于现在的壁柜,是一种木质的方柜子,两门结构,里面分三格和一排抽屉,门可以锁,是那种很古老的锁,用来放衣服和贵重物品)一个卧柜(方言叫“kun zhu”,用来放粮食)一张床,(木制的,记得我很小的时候床上的垫料还是用稻草,后来请人打了一张“六弯床”,棕绷的,三面用木制的栏杆压住蚊帐和垫絮,每个栏杆上有些木制的装饰,和一个用来装画报的镜框;最明显的标志是每个栏杆上有两个弯弯的装饰物,加起来就叫“六弯床”),一张书桌(一般是做梳妆台用,后来有了电视机就用来放电视机,正侧面有三个抽屉。)这也算是全部的家当了,基本是母亲娘家陪嫁的物件,当时结婚,女方家就砍几颗自家山上的树,请匠人在家忙活几天打上几件家具,也有是亲戚家送的,但基本都是自家造,很少有花钱出去买的。
父亲和母亲结婚的第二年,我出生了,因为当时计划生育抓的严,母亲没有到生育年龄,属于违法,结果母亲陪嫁的一张书桌和家里猪栏里的两头小猪被政府的人当成处罚,收走了。
小时候的我身体比较弱,三天五天酒的上医院(那是农村好像没有医院,就是赤脚医生开的家庭诊所)记得有一次晚上下大雨我发高烧,父亲背着我,母亲跟旁边撑着伞打着手电一路小跑去了诊所。这段记忆我很模糊,这样的情节应该不止一次,但是我只能模糊的记得这一段。
我记忆最清楚的要数我读幼儿班的时候(就是学期班,那是没有幼儿园,小孩一般是五岁的样子就读学前班),那时我生病的次数渐渐少了。我属于读书早的,我读幼儿班的时候才四岁半,老师不收,父亲说了很多好话才勉强收下我。那时我不喜欢去学校可以说是讨厌,因为年纪小,个子也小,学校在一个山上,要走很长一段路,听说是一个尼姑庵改成的学校,学校里面有几间废弃的房子里面黑洞洞的,同学谣言“有鬼”再加上大一点的同学经常欺负我,所有我经常不想去读书。当时姨妈家里买下了国营的鞋厂(也就是一个小作坊吧,人最多的时候就十来个工人)母亲学了制鞋的手艺,每天上班前她都要送我送到学校才走,经常误了上班,因为上学的路经过叔公家,所有后来她就送到那里,或者让叔奶奶送我去,或者是我自己一个人去,但是我一个人去的时候总是故意走慢点,或者干脆原路返回。
等大一点,读一年级的时候,我开始不那么厌学,记得我有一次期末考试还奖了一本作业本,但是我也不喜欢读书。
后来渐渐的大了,也换了几所小学读书,但是我的学习成绩总是不上不下,那是我最不喜欢做作业,因为这事没少挨父母的打。母亲还是在姨妈家鞋厂做事,一直到我读初中。父亲农闲时去做些砌匠的活(给别人起房子,修灶之类的),爷爷传给他的技艺,因为属于技术活,比较受人尊重,工资是按天算,做完了一次性结账,父亲每天早出晚归,回来第一件事就是拿出那个锁起来的小本在上面记上当天的事。记得自我有记忆以来刚开始的工资是5块一天,慢慢的8块、10块、20………一直涨到现在的120块。父亲喜欢喝点小酒,但是一般很少喝醉,因为做事细心负责,深得雇主喜欢,事情告一段落的时候雇主会特别热情的招待一番,父亲总会多喝几杯,每次天黑了父亲还没回来母亲就会对我说:“出去看看,你爸还没有回来”。我就会站在门口,看着漆黑的夜听外面的声音。父亲回来之后总免不了母亲一番唠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