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也爱你
文/幽幽子
那时,家里要筹建房子,你经常端着大饭碗在村口转悠,爽朗的笑声响彻村前屋后,粗着嗓子逢人就说:“家里要盖房了”!喜悦之情不溢言表。
后来,你和他2个人,一砖一瓦,一点一滴,使尽了浑身力气,终于建好房子,你却倒下,输了八瓶盐水,滴水未沾、滴米未进。
没有日出的早晨,天微亮,你轻轻下床,煎两个土鸡蛋,放上青菜叶,做好热气腾腾的鸡蛋面,送即将远行的他,在晨光中一步一步目送他离去。
你失落的情绪我体会不到的,只记得,你经常冲我发脾气,目光凌厉,言语刻薄,我用倔强抵抗对你的不满,躲在某个不被人察觉的角落,暗自伤神,偷偷哭泣。
春耕,你去买种子,骑着修了四五次的旧自行车,湾过茶园,下一段陡峭的滑坡,走过那条尘土飞扬的路,满头大汗行在路上,这样的日子,你一个人在家。我在学校,他在远方。在两个轮子的那些季节里,你总拉着它们去买化肥、农药、稻子,我跟在轮子后面,或喜或忧,仿佛还听见你说:“小佩,快点,别走丢了”。你带着我去插秧、收割,从春去到秋来,在时间的隧道里,年复一年,日复一日。你从未有过埋怨,经过那些青山,看到那些稻田,你和我各自一半的影子在岁月的洗礼中变迁、沉淀。
那长满了老茧的手,忙里忙外,从春耕到秋收,从年头到年尾,你笑着对我说:这双手根本不像女人的手,我默然。时光带走了你的年华,我在你身边悄然长大。
95年,我刚上小学,第一天跟同村的小伙伴去学校,很胆小,连教室在哪里都不敢找,也不去问老师,傻傻地在大树下边等一个上午。偶后的某一天早上,你拿出一个新崭崭的花书包、一双大红色的新布鞋一脸得意的递给我,我知道,一针一线寄托着你的希望,我从不说感动,只把深深的喜怒哀乐藏在心底。你教我唱【小燕子】【妈妈的吻】【南泥湾】,我明白,你会的歌曲也不过那么几首,我也学着你,在放学后寂静无人的小路上,穿过那片桃花园,开始哼那些年代的小歌曲,一遍一遍,一次一次。
那年的夜晚,有人知道就我们两个人在家,不安好心的来砸门,声音一声高过一声,我躲在你身后,拽紧你衣角,恐惧、不敢出声,你拉起我,骂骂咧咧,捡起许多块砖头,一起砸下去,突然就寂静了一片。你是不是也很害怕,可那时候我很小,没有足够多的勇气去保护你。
一定是的,我知道你也很怕。
我不喜欢去田野里,那时候。初夏的田间,小沟坳里面很多土黄色的蛇,每次去菜园子的时候,我就能想象出,那些小黄蛇们高傲着头、吐着"呲呲"的红信子瞪着我,我闭着眼,一边飞快地跨过去,一边暗自庆幸,它们没有咬到我。
后来,有了弟弟,他很会哭,你让我带着他玩,我比他还烦躁,却还要哄着他不哭,逗他笑,那时候我觉得有姐姐真好,为什么我没有个哥哥?我恶作剧般的把糖水咽下肚里,把白开水拿来喂他,他吵闹,你笑我,说我怎么那么坏,梨花树下很热,一条大青蛇从你背后“噌”地一下钻进水塘里,我惊得说不出话,你不曾察觉满脸笑嘻嘻,看见你额头上一层密密的汗珠冒出来,你蹲在那里,抱着他,那样的姿势,在我脑海里保存了很多年。
记不清楚几岁,在奶奶屋北边那个大床上,我闭着眼睛,你吻了一下我的脸庞,就轻轻的一下,我假装睡着,你默默的走开,是为了不打扰我吧,过了这么多年,我记忆犹新,那个夜晚,你的摸样。
弟弟在我背上不小心摔下来,脑门被撞了一个大包,肿的老大,你骂我,损我,用恶毒的语言伤害我,我赌气不回家吃饭,跑到很远的一个旧房子里伤心流泪,回忆你恶狠狠的样子,我以为你不喜欢我,天黑了,炊烟袅袅,你一遍遍喊我名字,声音很大,很远,飘过了村落的每一户人家,我假装没听见,故意让你着急。你喊累了,我悄悄地走回家。你是不是很生气,觉得一个人的日子太苦太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