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谢峰今天中午干嘛去了吗?”范星问我。
“不知道。”我停下手中的笔,那棵树已经勾勒得差不多了。
“他去找班主任了。”
他见我没什么反应又继续说:
“他去问你是否被分到别的班去了……”
听完他的话,我什么也没说,只想着尽快把那棵树画完。
上课铃声响了,他走到自己的位置,我始终低着头不去看他。我知道很多人都没有心情上课,因为下完课就要分班了。他反手递给我一片纸巾。那是我们经常传纸条的方法,在纸巾上写字。
“我去找过班主任,跟他说你很用功只是不开窍,希望把你留在本班。可是他说,有些路得让你自己走别人帮不了。”
我想回复他,可终究没写一个字。起风了,树上的叶子不安分的抖动着,抖动着我的心情。
我被分到隔壁班。我拍着他的肩膀说:“老兄,你帮我把这些书搬到隔壁吧。”他一把抱过桌上的书,又跺着脚向范星嚷道:“你杵在这干嘛?快到隔壁班帮她抢一个好座位呀。”
看到他们滑稽的动作,我笑了。我希望笑着离开。
分班后,很多同学都开始自暴自弃,说自己是被学校遗弃的孩子。我劝慰自己说,不是被遗弃,是自己不够优秀。
上晚自习,我总会发现桌上的东西被动过,不是多了一杯奶茶就是草稿纸上多了一句话。我知道是谁干的,因为他每次都留下大名。真是个不谦虚的家伙。谢峰的字很好看,特别是写自己的名字。我曾经练习他的签名很久都学不会,最后总是遭到他的嘲讽,“连自己的名字都写得勉强,还学写我的名字,真不知道丢谁的脸。”
高考的前几天是疯狂的,因为可以自己安排自习时间。每个人手里都有一叠毕业册。大家都忙着写留言、照相、聚餐。我也拉着谢峰和范星去照大头贴。我踩他们的脚,揪他们的耳朵,用各种方法得到各种我想要的表情。那一刻我很开心,就是他们俩骂我手段凶残我还是很开心。
终于到高考了,“平常发挥。”这是进考场前他跟我说的话,我点头,从书包里掏出一个笔记本,那是很久之前就选好打算送给他的毕业礼物,里面夹着我画的那棵树。
高考的结果是他们俩都上了大学,而我选择复读。
如今我们都分散在不同的城市,联系越来越少,但我们心里都明白,朋友之间是不需要多少语言的。即使我们被事业推着背道而驰越来越远;即使岁月把我们雕刻得面容模糊;即使时间的海水会漂淡我们的回忆,我们也不说再见,因为我们都相信还会再见。有些记忆是烙印在心底永不褪去,就像那副画上的树叶,它们永远都不会落下,永远都保持青春。
我们是一辈子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