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意识到丁书哲已经很久没打来电话时已是初冬。林涛出差去了外地,日子一下子就闲了下来。高跟鞋在人行道上踩出“哒哒”的声音,我打电话给林涛,却始终占线。我忽然心血来潮,第一次拨了丁书哲的号码。电话那端是一个女声,很礼貌:“喂,请问哪位?”“丁书哲在吗?”丁书哲接了电话,他告诉我他很忙,他在谈恋爱。我觉得有些尴尬,挂了电话心神不宁,好像有一只天平在心中称量,一边是林涛,一边是丁书哲,心里乱乱的。一不留神,高跟鞋踩在了石子上,我重心不稳栽在地上。人来人往的大街,我就狼狈的倒在了有着落地窗的高档的咖啡屋外,头重重的撞在了玻璃上,一时间成了整条街的焦点。细细的鞋跟齐齐截断,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滚落下来,脚踝处一阵阵剧痛让我连落荒而逃的机会都没有。这以后,我见到了丁书哲——他是从咖啡屋里走出来的。他皱着眉蹲在我面前“叶浅,没想到你还是和以前一样麻烦。”我忽然有些委屈,忍着疼冲他嚷:“你不想管就别管,我不需要你的帮忙!”他没看我,打了一辆车送我去了医院。
回到家,我拄着拐一跳一跳的不让他扶,他跟在我后面上楼,很自然的进屋,帮我做饭。我的心情忽然就好了起来,倚着门框讽刺他:“嘿,丁书哲,你可真行,就这么把女朋友丢在路边!”他的目光顿时像剑一样刺过来‘半响有些阴郁的说:“你还是想想明天怎么上班吧!”我一下子哑了声,习惯的打电话给林涛:“涛,我脚踝骨折了。”林涛那边很乱,有女人的嬉笑声,隐隐可以听到“亲爱的,谁的电话呀?”我如遭雷击:“涛,你和谁在一起!”“没谁,浅浅,你不要乱想,我在和一个女客户谈生意,你好好休息,晚一点儿我打给你。”没等我回答,电话就被挂断了。丁书哲装作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听见,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饭做好了。”然后开门下楼。
晚上林涛打来电话,关切的询问我的伤势,我想质问他,又怕失去他。挂电话前,他说他很想我。我一个人抱着枕头胡思乱想,电话再次响起,丁书哲没好气的问:“叶浅,大半夜的你和谁通电话,那么久。”“林涛。”他的声音冷下来:“你明天早上在楼下等我,我送你上班!”没等我推辞,电话成了忙音。
早上下了楼,一辆黑色的奥迪停在楼下,丁书哲和一个漂亮的女孩站在车旁,他介绍说:“舒可,我女朋友,叶浅,高中同学。”我忽然有一种冲动,我想说:“不用你送了。”但还是压住了,我不想第二次在他面前狼狈的逃离。
林涛回来的时候我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他约我看电影,放映没多久便接了电话匆匆离开,让我一个人回家。再和他约会,他常常迟到,或者临时有事放了我的鸽子。我的心情坏到了极点,再傻的人也明白我和林涛已经名存实亡,他的朋友早就知道,全世界只有我后知后觉。我见过那个女孩,是林涛公司的外文翻译,长得很美。我约林涛出来,平静地告诉他:“林涛,我们分手吧。祝你幸福。”我知道我这次血本无归。我不再穿高跟鞋,尤其是那种细细的——不仅因为疼过,更因为那是林涛喜欢的,我又戴上了眼镜,为了爱情我可以改变,但如今爱情没了,我也应该做回我自己了。
偶尔会在街上碰到林涛和他的新女友,路人一样擦肩而过。更多的时候我会碰到丁书哲,他的身边却少了舒可。他请我吃饭,我依旧回绝:“我忙着约会。”他神色复杂。我没告诉他我和林涛分手了,我不想被他嘲笑或者怜悯。
接到丁书哲的电话是在凌晨四点,电话那端他的声音有些空旷,他说:“叶浅,我失恋了。”我的心有点疼。他又说:“我喜欢他,所以我不远万里来找她,只想亲眼看见她是幸福的。”我不耐烦地打断他:“丁书哲你真是下贱,舒可甩了你你就这样,失恋的人又不止你一个,谁不都活得好好的,你拿出点当年的气概来!”电话里有风声传来,他的声音很平静:“我说的她不是舒可。叶浅,你知道吗,十八岁那年我喜欢上一个女孩,我以为当时不过是青春年少,可直到许多年后我才发现我一直都喜欢她。所以我来到这个有她的城市,我来找她,我想好好爱一回。”我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他又说:“可我来晚了,遇见她时,她说她已经有了男朋友,我就决定一直守护她,可后来,她失恋了。叶浅,我现在在天台上,我答应过陪她看流星雨。我也想问问她可不可以再给我一次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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