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超市结完帐往外走,有人叫我的名字,我停下来转身,眯起眼睛,可没能看清叫我的人。然后我习惯性的嘴角向上弯出一定的弧度,保持了数秒后撑伞冲进了雨里。在街角处,我看见公交车缓缓驶来,溅出一路水花。下一刻,我夺路狂奔,离车站还有不到三十步时,公交车启动了。我眼睁睁的看着那闪烁的红色数字消失在雨帘里,心中无限懊恼,最后只得咬咬牙,狠下心打的回家。
夏天的雨就好像是有人站在楼顶泼水一样,打着伞也只能保证肩部以上是干的。淋过雨后的结果是我发烧了,连我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躺在床上难受的要命,打电话给林涛:“涛,我发烧了。”“发烧?”他的语气有些怀疑,好像我在撒谎。“好吧,生病了就要乖乖的休息,下班后我去看你。”可是下班的时间过了,他没来,他说他今天加班。
休了两天病假的后果就是工作堆成了山,我一边心疼着两天的工资一边在电脑前拼命,终于在上级发火前赶上了工作的进度。为了犒劳自己,我决定去超市采购食品。
我坐公交车去了上次的那个超市,午后的阳光很是晃眼,街道的拐角处有一个穿白色衬衫的男人靠墙而立,我没太在意。等我走得近些,他喊我:“叶浅,好久不见。”我习惯的答:“好久不见。”他朝我走来,我眯起眼睛终于看清。“丁书哲!”我听见自己的声音里充满了惊讶,心中像燃起了一团火,旋即又熄灭。“原来是你,好巧啊。”再开口,声音低了下去。我承认过了这么多年在他面前我依旧做不到淡定。确实是好久不见了,八年前,他坐在教室的第一排,留给我挺拔的背影,优秀的让人无法呼吸。而我,太过平凡。那时的他对我说:“叶浅,我想去北京。你呢,也来吗?”我以为那是一种邀请,可时过境迁后才明白,那是婉言的拒绝。
“你经常来这吗?”我点头。他笑了,又说:“上次在这家超市看见你,喊你,但你没理我。”我淡淡的“哦”了一声:“上次赶时间。”我不想与他深谈,他却自顾自地说他如何来到这座城市,这些年经历怎样。末了,他说他以前从不知独在异乡为异客,遇上我才明白故人的含义。最后,他提议去附近的咖啡厅坐坐。换了八年前的我听了这番话一定万分欢喜,但是现在我矜持地笑笑说:“真的抱歉,我有约会,男友在等我。”他不理会我的话,别开头说:“你变了。”我笑得有些讽刺:“人总会变的,又何况,丁书哲,我从前什么样你又了解吗?”“你从前戴眼镜,你从前最讨厌高跟鞋。”我眯起眼睛:“我们下次再说吧,我要迟到了。”我绕过他朝前走,一如当年他离开的姿态。
再见到丁书哲是一个星期后的事儿,地点还是那个街角,时间还是午后。他和我打招呼:“你习惯在每个周六的午后来这家超市?”我挑眉:“你呢?你习惯每个周六的午后在同一个街角摆pose?”“如果我说我是在等你呢?”我没想到他会这样说,只好装成没听见。这一次他依旧请我到咖啡厅坐坐,我不好推辞,只得答应。他和我讲八年间的是是非非,我眯起眼睛东张西望。有些事是不能太认真的,就比如高三时的信以为真,回想起来好傻。所以现在我承认丁书哲这盘棋我我赢不了了,而且也不想赢了。毕竟我已经不是十八岁了,毕竟我有了男朋友林涛,就和“使君自有妇,罗敷自有夫”的情况差不多。
丁书哲不理会我的冷淡,隔几天会打来电话和我叙旧。我摆明了告诉他我正忙着约会,他在电话那端笑得挺开心,有点在意有点不在意的感觉。之后他说:“我见过你那男友,眼神涣散,这样的男人靠不住的
。”我也笑着回应他:“你别一副看透红尘的样子,我那男友是可以考虑结婚的对象。”他的口气陡然生硬起来:“你就这么着急把自己嫁出去!”“樱桃桑葚,货当时卖。”电话里传来“啪”的一声,然后变成了忙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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