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每天替生活不能自理的外公擦身,按摩,敷药,处理大小便,还要每天起早贪黑地种菜,耕田,打理果树。很快地,40岁的妈妈过早地增添了许多皱纹。我心酸地发现,这矮小的身躯里究竟装着一颗纯洁的孝心。
妈妈的孝顺感动了整个小山村。村里的人都知道,金培(外公的名字)有个孝顺的养女。有个老医生给外公看病,常常不收费,且会给钱外公买东西吃。
闲时,妈妈会坐在床边,握着外公巍巍颤颤的大手,就像当年外公握着妈妈的小手一样。只是今天,昔日的小手已变成大手,给予老人安心的依靠。
我时常会看见妈妈快乐黝黑的小脸。虽美丽消逝,但那一抹色彩永远定格在我脑海。
外公衰老得厉害,一生劳碌的身体终于可以休息一样,何况他能有贴心的女儿,有安享的晚年。外公越活越小,常常会因为一碗糖水高兴得手舞足蹈,总是嚷着要吃什么。妈妈不依,他就不开心地嘟着嘴说,女儿坏。也常常低声地说,现在不吃,以后就没得吃了。原来外公也馋嘴。
每次吃饭时,妈妈都要我先端饭给老人先吃。外公不方便,我就亲手喂他。他会高兴地说,杜杜长大咯!真乖!他憨厚的笑容,满足的模样让我心痛,外公真的老了,需要休息了。苍白的白发容不下一点乌丝,却满脸挂着稚气。
轮到我好好照顾你吧,外公。
最疼我的那个人走了
明媚的春晨,我早早地从学校踏上了归途。熟悉的冷风在背后回旋,长发带动着我紊乱的情绪。
前一天傍晚,妈妈打电话告诉我,外公去世了。用平静得难以置信的语气。
一路上,我以为我不悲伤。但为什么,见到冰冷的遗体,紧闭双眼的外公,我泪水如潮涌,悲伤不可遏制呢?
那天天色异常晴朗,春日的阳光轻轻落地这个静穆的小山村中,落到了这个外公生活了87年的小山村中,外公的音容笑貌历历在目。
我自以为的坚强在外公入棺时不可置否地倒塌了。外婆在旁边喃喃地说:“金培,睡新床吧。”她扑到我身上,哭花的小脸,泪水在脸上深深的沟壑里流淌。一如当年我扑到外婆身上哭诉一样,只是年幼的长大了,年老的更加苍老了。我望着外婆浑浊的双眼流出清澈的泪水,我的心紧紧地啾动了一下。
妈妈从始到终都没落过一滴眼泪,她知道,死亡,对于外公来说是一种解脱。
当烟雾随晨光飘散,脸颊的泪痕已风干,最疼我的那个人告别了突然。当泪痕勾勒成遗憾,回忆夸饰着伤感,逝水比喻着时光荏苒。
终于我不再,为离开而忧伤,为永别而后悔。
然而这春天的天空,要一点一点一点地灿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