铭旭
二零一零年六月十一日”
“铭旭:
你好。
让你笑话了,昨天的见面,想必我是显得非常紧张吧?不怕再次让你笑话了,其实,我是非常少,几乎不与男孩子有过多往来的人。所以在人前总是难以做到我理想中的落落大方,何况昨天又是与你单独一人见面,这算是“约会”么?这种情况发生在我身上简直是种挑战,你相信么?我还真的是不怕你笑话了,胆大得连这种话都说出来了。
不过对于你说的“呵护”,我当下真的不敢轻诺。但愿你理解并原谅。
泠秋
二零一零年六月十二日”
“泠秋:
我非常理解你的“不敢轻诺”。我不敢,也不会要你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要你答应我如此唐突的请求。我深知,了解一个人是个需要倾注许多耐心和时间的过程。我愿意把这个过程的主动权交由你手中。
铭旭
二零一零年六月日十二日”
6
十三号这晚。他们又见了一次面,这是他们的第三次见面。他们之间的话,随着见面次数的增加,也渐渐多了起来。然而也只是稍稍的多了一点。沉默,羞涩,紧张还是更多地充斥着他们之间的空气。
铭旭走在稍前泠秋两步的地方。每当他刻意放缓脚步,为着让她跟上并走的时候。泠秋反倒抬起稍稍低着的头,无辜地看着他,双脚止于原地,停住不走。她不吱声,就只是这样定定地望着他,眼神里又流露出一种渴求的目光,随后又马上自觉地垂下眼帘,有意无意地扫视着眼下的四周。她的双眸在夜里前方路灯的照打下,显得异常的澄澈明净。他想起了夜晚的大海。深蓝。垂下的眼帘让两排浓密纤长的睫毛覆盖在下眼窝处,好似在竭力覆盖深处的心事。经过两三次这样微细的反复轮回后,他大概明白了她的心事。便不再放缓脚步让她跟上了。两人于是一直维持在两步的距离之遥。
人群和路灯渐渐地落在了背后。他们走至一处稍陡且昏黑的上坡路。这也是他常来的地方之一。他轻轻地说,泠秋,你闭上眼睛好么?泠秋没有答话。他看不清此刻她的表情,也许又是在定定地望着他了吧。他的脑子瞬间闪过这样的猜念。他只听见她停下了脚步声。他马上补充道,你不要害怕,我只是想让你尝试一下闭着眼睛走路而已。你知道么,我忘了从哪本书上看来的,说是有时候人的害怕都是源于自己的内心。尝试闭着眼睛走路,是在战胜自己给自己制造的内心恐惧。你有过这样的感受吗?我是说,来自自己本身的内心恐惧的感受。泠秋停了一下,也许是在思考着他的问题和回忆着她自身的体验。稍后便开口说,嗯,好像有过。白旭浅浅地笑了一个,不过她也并不能看清。他说,相信我,试着闭上眼睛走一下吧。不要怕。于是,她开始阖上双眼,慢慢地,试探地,一步一步走在昏黑里。后来,由于还是避免不了害怕,她慢慢地把左手搭在了他的右手臂上,而他则用另外一只手扶住了她伸过来的左手。
7
夜里,他平躺在床上,开始慢慢地回忆与她相处的每一个细节。他真诚地感受到那是一些太过美好的细节。一幕,一幕,清晰在眼底。但与此相悖的是,如此清晰的印象只能如同电影院里远处的大布幕。画面清晰偌大却完全不可触及,人与布幕之间的距离让人没有沉实感。他不能明白这种清晰却不沉实的感受到底为什么会同时地存在。
他看见了。她的浅蓝碎花连衣裙。她的小发卡。她的耳朵。她的侧脸。她的双眸。她的睫毛。
他从床上腾起,翻身下来。拧开了灯,从抽屉里取出一张白纸平铺在干净的桌面上。在钢笔水盒里汲满了一柱水,便开始给她写信了。他夹着钢笔的那支手支撑着他的右额,嘴里反复无声地叨念着什么,眼睛望着桌旁的书柜,但好像望着深邃的远方。他是在裁度着他想要表达的一字一句。他要如何把最真实而诚恳的心意用最自然的文字表达出来呢。
“泠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