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大四下半年,很少踢球,人们都在说,该踢场告别赛。我们并不想告别,更不想用告别赛来告别。几年前,我们聚到一起,从相识到相知,现在又要散落天涯,消失了。已经没有人再去听《大学生自习室》,没有人在玩游戏,人们都在为自己的毕业而忙碌着,忙着论文,忙着考研,忙着找工作,忙着分手,忙着未卜的明天。想想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忙碌,忙碌的结果是什么。
临近毕业,我们穿上“战袍”,抱着可爱的足球来到校园的每个角落,门口,花园,草地,教学楼前……师弟师妹们都在看我们,我们却不知往哪儿看。
“同学,帮照张相。”王飞把相机递给路边的一个师弟。师弟的嘴角立刻荡出阳光般的笑容。不远处墨绿色草地上的美丽女孩好像也受了传染,眼睛弯成月牙儿。
在教学楼前的假山脚下,我们挤成两列,把目光聚拢到黑洞洞的相机镜头上,脸上使劲堆满苦涩的笑。“茄--子--”,我们欢呼,可这次欢呼已不是进球时的那种感觉。我们永远定格在了那一刻,定格在那一个因为有了我们而美丽的校园里。
我们在哪里,明天的我们又会在哪里?
毕业如期而至,我们把行李打成包,装作煞无介事的目光停滞在那还未干掉的黑色邮戳上。同窗好友随风飘,飘到天涯和海角,融入到平凡的世界里。像尘埃,在阳光下舞动,更像蒲公英,带着自己心中那粒希望的种子,寻觅着理想的沃土。
毕业半个月后,我来到以前的宿舍,透过贴着我们名字的窗口,看着里面空荡荡的床板,地上凌乱不堪,狼藉一片。墙上还挂着陈旧的荷兰队全家福。后来,因为工作原因,我再也没去过那个美丽的城市和那个美丽的校园,再也没见过一个同学。我不得不承认,那一面也许就是最后一面。
生活和现实无情的拉扯着我们之间的距离,像永远愈合不了的伤口,泛着鲜红的血迹。我细心地翻着记忆的页码,再也找不到你们,也找不到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