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取与舍

作者:风诺
来源:网络 时间:2012-04-25 15:05 阅读:316次   我要投稿   作品点评

我这辈子只爱过一个叫方大强的男人,只拥有过一对可爱的龙凤胎方登和方达。如今,大强已离我而去,方登也没了。只留下无尽的伤痛给我们娘俩。漫漫人生路,没有你们的陪伴,我带着方达该如何走下去?

一切发生的太突然,一场突如其来的大地震将我们生生分离,从此不再相见。从前的幸福生活犹如水中月,镜中花,缥缈不可触。晚上我躺在床上,闭上眼睛,耳畔就会响起那哭天抢地的绝望的尖叫声和呼救声,恐怖的画面就像放电影一般的呈现在眼前。我永远忘不了那悲惨的23秒,更忘不了大强和方登那随着楼房一起跌落的身影。这一切于我,就是一场噩梦啊!

地震发生在凌晨,当唐山还在沉睡的时候。这场空前的大灾难毫无征兆地降临了。我和大强在外面工作,两个孩子安睡在家里,值夜班的人也陆续回来了,一切如平常。突然卡车在剧烈的摇动,天空也变紫了。车前大楼的霓虹灯迸溅着火花,楼房摇摇晃晃并瞬间倾倒,地面在倾覆,裂开一道道缝,自来水管也砸裂了,水直冲向天空。大强喊了一句:“地震啦,这是地震!”我大叫着,“孩子”,便朝着家的方向冲去。街上一片混乱,人们奔跑着,尖叫着,哭声喊声不断。大强拉着我在人群中奔跑着。那一刻我的心中装的都是孩子,只想立刻飞到孩子的身边,告诉他们别怕,并把他们从危险中解救出来。所以根本没发现老吊车直愣愣的向我们砸来。一个趔趄,大强把我扑倒在地。老吊车就睡在我们的脚后跟处。没有任何思考的,也不顾身体的疼痛,我们爬起来继续跑。家终于近了,又近了。我看到方登趴在变形的窗台上,一边哭着一边大叫着:“妈!——爸!”楼房剧烈的晃动着,楼板和砖块向下掉着,楼身多侧都坍了,水泥杆断了,楼房就要塌了,而我的两个孩子还在里面。“我要去救他们!”,大喊着“来啦!”我尽全力向楼房跑去。突然一股强大的力将我向后面甩去,抬起头,大强已冲了出去。瞬间,楼房倒了,方登和方达随着楼板,砖块,杂物一起跌落,而大强就被压在楼下。“不!”我大叫,而后晕倒在地。梦中,我又见到了刚才那可怖的一幕,我在尖叫声和哭喊声中渐渐恢复意识。

醒来时,天已蒙蒙亮了。老天爷还按着正常的轨迹生活着,但唐山已换了另一个天地。这里阴霾笼罩,尸体遍地,鲜血殷红,断壁残垣,一片废墟。裸体的女人在丈夫的尸体旁呼喊着,年迈的老人抱着失去爸妈的孙儿痛哭着,光着膀子的男人们奋力的抢救那些被掩埋的人。雨下下来了,老天爷似乎也哭泣了,为我们这些失去家庭、失去亲人的受苦受难的人感到钻心的痛。大强静静的睡在我的身边,他睡得那样沉,那样香,听到我的呼唤也不愿醒来。我轻轻地推着他,“你拉我干什么,你留我一人干什么?大强!大强!”任我如何哭喊,他还是睡着。我陷入无边的伤痛中,方登,方达也没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突然,有人喊道:“这有孩子,是方达,方达”。我惊喜地起身朝着施救的人跑去。那一刻,我仿佛看到了生的希望,感谢老天爷并没有把我孩子也带走。方达被压在废墟下,透过空隙我看到他满脸是血,左半身自左臂起被压在一块大石板下。方达哭叫着:“妈!我想出去,我不想在这呆着了”,“我的胳膊疼死了,我想出去,妈!”我安慰着方达:“别哭,别哭,妈在这呢。”并询问方登的情况。施救的大哥说:“我看见方登了,一块板压着两个呢!”我跪在地上,朝洞口喊:“登啊,你应妈一声吧!”见无回声,我转向身后的大哥们:“大哥,我求求你们,孩儿他爸,他爸已经没了,我这两个孩子要是救不活,我也活不了了。我求求你们,我下半辈子给你们当牛做马行吗?”有人去取撬盖板的杠子了,我在苦苦的哀求着。我已经没有什么人可以依靠了,大强没了,只有他们能救我的女儿和儿子了。孩子声音越来越弱,有人催促道:“哎呀!赶紧的吧!孩子下面没声了,那板上那么多东西只能撬一头,撬这头压那头,撬那头压着头。只能救一个,快拿个主意吧!”我知道大哥说的都对,但我仍抱有两个都救的幻想,我只能跪在那儿求他们两个都救。作为一个母亲,两个孩子,手心手背都是肉,我该如何取舍呢?一对可爱的龙凤胎姐弟,一个爱我疼我的丈夫,一家四口本过着幸福的太平生活。几小时前我还跟大强说,双胞胎怪呢。一个拉屎另一个也想拉,方登嗑瓜子嗑大头,方达也磕大头,俩人谁也没跟谁学,真有意思。如今,话语声还响在耳边,但大强已不在了,我还要在两个孩子之间作选择。想想我养了他们7年,两个我谁也不偏,都一样的爱着,我怎能做的了决定?如果有可能,我希望压在水泥板下的是我,我愿意替他们承担这无尽的苦难。见我犹豫不决,大哥们要去救旁边的人。我赶紧抓住他们的裤腿,下了极大决心,用了极其低的绝望的声音说:“救弟弟。”大哥没听清,我又重复了一遍:“救弟弟。”于是他们就开始撬水泥板了。这一刻只有天知道,我的心在滴血,我是做了多么残忍的决定啊!我不能让大哥们走,他们一走,我的两个孩子要都没了,没了。所以我选择了救年纪稍小的弟弟。登,是妈对不起你。妈不渴望你的原谅,只希望下辈子你还能投胎到妈妈这,妈会用一生来偿还这辈子欠你的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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