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婳我受够你了,像你这么蛇蝎心肠的女人不和你离婚我已经仁至义尽。”
终于苏婳跪下来,哭着说:“叶哥哥,是我对不起你。求你不要再这样了,不如直接把我当成苏姽好了。”
在叶知秋眼里,苏婳昔日姣好的面容已变得狰狞可憎,再也看不出那个会摇着他的臂膀,咿咿呀呀地唤:“叶哥哥,叶哥哥”的女孩。此时的她耳鬓的长发散落在地上,一掠一掠相互纠缠在一起,剪不断,理还乱。如果发理齐了,就像一丈浓黑丝绸,与她姐姐苏姽的头发别无二异。她的肩一耸一耸,不知是害怕,还是痛苦。
“真的吗?”叶知秋幽幽地说。
苏婳抬起头,惊恐地看到叶知秋的眼神:那双眼,是她多年盼到的温柔,似水一样,但仔细一看,里面却如结冰的深潭,深而不可测,看了就让人发寒。
然后,她看到了另一种眼神,叶知秋深深地看着她,仿佛要看穿她的皮肉,骨髓,一直一直透过去——是在看另一个人!
“苏姽,你终于回来了。”叶知秋平静地笑了。
苏婳从那天开始真的害怕起叶知秋,虽然叶知秋会温柔地搂住她,轻柔地将她额前的碎发拨到一边,吻她细腻洁白的额头,然后说:“苏姽,我们今天吃什么?我记得你喜欢吃寿司,我们今天去可好?”他抚着她的黑发,苏婳想起她的头发与苏姽的发质很像,两人从来不烫不染,自然纯净而美好,而今天,叶知秋仿佛并不是在对她说话,而是对她的头发说话!
苏婳结巴着:“好……好……”
“苏婳你又不乖了,我是在对苏姽说话呢。”
说着,他将她的身子转过来,温柔地抚摸着她的发——又像是在抚摸一张脸,“苏姽说好,那我们走吧。”
苏婳感到毛骨悚然,鼻翼不安地翕动着,身后曾经深爱的男人变得如此陌生,她能感到热气从他的鼻中呼出,呼到头发上是温暖的,但再传到她的脸颊上却是寒冷刺骨。身前的窗子倒映出他的脸,依然是英俊的,但那双鹰一般的眼睛却透着无比诡异。
没有一个女人能够忍受丈夫站在她身后和她的头发说话,而且丈夫的心里只有另外一个女人。
苏婳再坚强也忍受不了,终于在叶栀灵满月的庆宴上从饭店顶楼跳了下来。
原本美好的喜事成了丧事,两种红交替在一起,是最喜庆的红与最磨人的红,躺在地上的苏婳浑身是血。是的,浴血。
姐姐苏姽受不了,当场昏倒,送到医院被检查出脑部长瘤,从此长住医院。
六
在那个与苏姽独处的夜晚之后,姨母再次病危。恰逢秋日,落叶沙沙作响,像是一个穿黑色长礼服的女人来回走动弄出的响声。
病房内,我抓着姨母的手,满面泪水,她的手已比以前更干瘦了,双目深陷,无神地在叫:“至美,至美,我的孩子……”我知道她的视线已经模糊,心中疼痛难忍,“姨母,至美在,我在这里。”
“不要叫我姨母,其实,我才是你的生母。”
震惊之余,我以为是姨母已经神志不清,因而强作镇定。
“我与你母亲虽为异卵双生,长相却相似得惊人,加之眼角均有一粒痣,普通人难以分辨。”
“我心中爱慕姐夫,也就是你父亲,但不能说,内心凄苦,当时你母亲久久不孕,便找到了我。”
“于是我马上同意,那夜你母亲连同我灌醉你父亲,然后我扮作你母亲,于是,就有了你。”
“虽是一夜露水情缘,但我余愿已了。”
“至美,至美。你知道我为何给你这个名字?因为我的爱情这辈子只给了一个人,我希望我那扭曲的爱仍然能美到极致,开出繁花。”
忽然,她的呼吸开始急促,伸出那双干枯的手,一直往天花板伸:“雪霞,我待你不起。如果没有那件事,你和他之间不会存在裂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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