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野间还贯穿着几条输水沟,在庄稼生长的时候起着灌溉作用。农忙过后,村里的抽水机不用再抽水灌溉农田了,那些输水沟便在烈日的暴晒下日渐枯竭。这便成为抓鱼的绝好机会。我们拎起衣裤,下到沟里,摸起鱼来。非洲鲫最蠢,一受惊吓,它们就鼓劲插入泥土中。若稍有不慎,踩上它们,脚板便被它脊背上的鱼刺扎疼。在这个时候,只要把手伸到里面去,用拇指和食指牢牢把它的头捏住,它便被抓住了,有时候抓上来的非洲鲫足足有巴掌大。把捉到的鱼用在路边捡来的破塑料袋装起来,蹲在溪边的石阶洗净手脚,我们就自顾自回家去了。回家后,我会催促母亲赶紧杀鱼。我则站在一边,看着母亲用刀利索地剃去鱼鳞和鱼鳍,刮掉鱼鳃,挖掉鱼肚里的内脏和肠子。我的心里不免乐滋滋的。不久后那些鱼便成为餐桌上一道美味佳肴……
一次,我,哥和另外小孩子吃过午饭后,跑到别人家种芋的地方,一人拔一个芋,然后一溜烟跑到田野里。我们跳进干涸的输水沟里,在地上挖个坑,用火柴生火,用捡来的干柴把火烧的旺旺的,再把芋都扔进去。虽说吃过午饭并不觉得饿,但我们还是嘴馋。过了一段时间,我们用木棒把外皮烧黑的芋从火中拨出来。刚拨出来的芋很烫,冒着白烟,还飘着令人流口水的芋香。我最贪,拔了一个个头很大的芋。结果那个芋只熟了外面一圈。等我啃完外面一圈,便又把它扔进火堆中。哥和另外那个伙伴都拎个小的,一下子便吃完了。他们和我一起等着再次把那个吃剩的芋拨出来。等再次拨出来的时候,我剥去外面烧焦的一层,咬了几口,然后递给哥,哥吃几口又递给那个伙伴。后来那个芋又扔进火中烧了一次,最后在嘻嘻哈哈相互传递的过程中越变越小,越变越小,直至消失……我们吃得满嘴黑黑的,被火烤得脸蛋红红的,被烟熏得眼睛泪汪汪的,被头顶上的烈日晒得晕晕的,被美味的芋弄得喉咙干干的,但是我们都很开心。
现在,这样的日子一去不复返了,只留下美好的回忆。那些昔日的田野日渐缩小,被香蕉树和工厂所替代,这多少让我觉得很悲哀。我多么渴望再次踏上那潮湿的泥土,多么渴望再次呼吸那自然的气息,多么渴望再一次聆听那田间昆虫美妙的音乐,多么渴望再次站在野草上仰望蓝蓝的天和飘动的白云,还有那些南飞的大雁……但是这是不可能的了,人们都在为如何赚更多钱费尽心思,哪管得那么多啊!唉,人类真是可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