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风车哥哥,这列火车要到哪里啊?
风车哥哥吐了口寒气说,很远很远的地方。
风车哥哥的眼睛被头发遮住,看不清他的表情,我想了想说:很远的地方,是到台湾吗。
风车哥哥没有回答我,只是催促我上车,马上就到县城了。
我仍不解的问道,那这个车厢上面的60特(t)是什么意思。
风车哥哥说,那不是60特,那是60提,就是60吨。
我和钉子,和尚经常玩一种游戏叫打台湾,谁输谁就是台湾,要接受惩罚,我经常输给他们。我不明白这种游戏的意义,为何叫打台湾,为何不叫打美国。风车哥哥说这是国家机密,讲了会被特务抓走,像电影上那样被严刑拷打。那次我并没有看到霓虹灯,因为霓虹灯只在晚上打开,我们却在白天去的。但是风车哥哥带我去了他的高中,那是我们县城最好的高中,有好几座高楼,还有一座是暗色墙砖砌成的老房子,风车哥哥说那是文物。这里的教学楼比镇上初中的教学楼还高,这里的操场比我们小学的两个还大。还有漂亮的篮球场,整齐的水泥板乒乓球台,我疯狂的在操场上跑来跑去,风车哥哥说他最喜欢踢足球,他最喜欢的球星是罗伯特芭蕉,我不明白芭蕉怎么会踢球,风车哥哥说不是芭蕉,是巴乔,意大利国家队的灵魂人物,暑假我教你踢足球,足球才是男人的运动。
我用崇拜的眼神望着风车哥哥,风车哥哥带我看了人生第一次火车,吃了人生第一碗冷面,并在冷面馆里看了人生第一次有线电视,虽然没有看到风车哥哥说的流光溢彩的霓虹灯,但此行足可以让我在小伙伴中成为焦点。可惜的是这种喜悦不能和吕素雅分享,自从那次运动会后,吕素雅对我说的话不再是那两句,我们成了好朋友。我每次早晨上学都很自觉的洗脸,自习课时我也不再说话,下课时我们还在一起玩撑交,我误认为所有的一切就像电视剧一样,最终星矢和他的伙伴消灭了敌人,勇敢的保护了纱织小姐,从此过上幸福快乐的生活。但是我想错了,吕素雅的爷爷去世后,吕素雅一家就成了我们村的独门独户,为了照顾年迈的外公外婆,吕素雅一家要迁往四川。我问吕素雅,怎样能到四川啊,远吗,你还回来吗?
吕素雅说,很远,坐火车要一天一夜,我妈妈说不回来了。
我说,一天一夜也不远啊,到台湾要七天七夜呢,那怎么和你联系啊。
吕素雅说,写信啊,你给我写信我就能收到了。
说完后吕素雅就被父母带着永远的离开了我的世界,等我缓过神来才发觉吕素雅忘记给我地址了,我往哪里寄信啊。直到现在我也没有见过吕素雅,我猜想她现在一定是个落落大方,楚楚动人的姑娘,回眸一笑百媚生,后宫粉黛无颜色。在即来的时光里我时时想起吕素雅,尤其是她在运动会时蹦跳着的情形。直到高三时遇到陆思语,陆思语有着和吕素雅一样的麻花辫,一层一层缠住了我的思念。曾经多少次我对着陆思语的后背发呆,这种似曾相识的场景让我有种时光倒流的感觉,仿佛瞬间穿越到从前,让我在千头万绪中徘徊,理清了又陷入混乱。
大学时,我挖空心思的去追求陆思语,爱因斯坦说男人偷腥时的智商是最高的,那么男生追求女生时的智商就应该为零,我把陆思语纳入了我生活的中心,处处围绕着她转,陆思语的优秀自然也引来不少竞争者,像一群饿风的狼发现了猎物,引得很多男人为她疯狂。
陆思语用女生惯用的拒绝词说道,我知道你对我好,你人真的很好,我现在还不想谈,是我不好。
从此,无数个辗转反侧的夜晚,或是阴暗的难以透气,或是明亮的神志恍惚,我总在永不停息的幻想。我的思绪如同滚动的河流,忽而旋转,忽而急促,但始终川流不息。如果换成吕素雅,我不知道她会不会如此待我,我不敢想象。但是吕素雅离开后,我的生活并没用因此而改变什么,无论是变得阴暗或变得光明,童年的生活没有变幻莫测的恐慌,只有心旷神怡的清新向往。
后来风车哥哥回家的次数越来越少,他说要备战高考,等到暑假就教我踢球和钓撅嘴鲢。吕素雅走后,丁文娜成了我们小学的一枝独秀,每天放学回家,她总是在一群人的前簇后拥下盛气凌人的回家,由此可见女人天生的弱点就是虚伪,正因为内心的空虚才要男人的抚慰,而那些男人也心甘情愿的俯首贴耳,由此可见男人的天生弱点就是容易患上斯德哥尔摩综合症,对心爱的女人唯唯诺诺。当然我也想加入那群队伍,但是丁文娜看不上比她低一年级的小屁孩,即便如此,我仍然喜欢她的金丝雀般的嗓音。多少年后我还在为丁文娜担心青春期后的变音,直到初中学了生物课后我才明白,女人和男人在青春期发育后的不同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