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算是平淡,我没有想过自己要叛逆。我只是在等着爸爸的官司平反,等着他的内心开始平静,然后,他的女儿我,可以过着稍微好点的日子。这是我唯一的希冀。
那天我们准时走进了告申庭办公室,在聆听法官宣读改判的判决书,我猜,他此刻一定百感交集。接过了判决书,听着法官一字字地说出“……你是一个无辜的人,本庭依法还你一个清白。”他霎时眼泪迸出了眼眶。
“爸爸,都过去了。过去了………”我不知道说什么。此时他哭得就像个委屈的孩子得到了认可…我无法深刻体会…。但是那一刻我真的为他心疼,也为他高兴……。我能做的,只有抱着他,让他放肆地宣泄着………
“德裕啊,你没丢妈妈的脸…。”奶奶也开始抹起了眼泪。
“妈…妈…。我要回老家……见爸爸”爸爸抱着奶奶,像极了受伤的孩子。
此刻我是多么手足无措,不管为了证明他自己也好,他做到了。我们回到了许久不见的老家…奶奶依旧住在这简陋的屋子,从未离开过一步。爸爸走进了一间小屋子。墙上挂着爷爷的遗像…我的心,也跟着揪着般疼。“爷爷……。”
“咚”
只见他,跪在了爷爷的遗像前。想去拉起他,被奶奶拦住了。
“让你爸爸,和爷爷说说话吧………”
“爸,儿子今天,把这口气争回来了!我没有丢脸…。从来都没有,没有抹黑您的脸………”我抱着奶奶“奶奶,过来和我们一起住吧,你一个人,我不放心,虽然我们那里也简陋,但是三个人,总比你一个人要好,不是吗?”
“傻孙女。这里很好,奶奶可以陪着你爷爷。”我不再固执己见。我尊重奶奶的意见。慢慢地走到了后院,依稀看见爷爷在世时种的那颗梨树。如今没有人打理,就算结出梨子,也不再像是从前那般的甜。爸爸说,总有一天,会让老家的后院种满梨树。
接近日落。去了后山。爸爸将自己满纸的辛酸笔触写下的一张张申诉材料付之烈焰。我看着那一张张纸,变成飞飘的片片纸灰…。精灵般抖动,忽上忽下,和着爸爸,又再一次的放声嚎啕……
事后回到家。看着他无数个夜晚在这里写……破旧的书柜上,满满的书:《民事诉讼法》、《刑法》、《雄辩----法庭上的中国律师》等著述。
哭完后的他,真的看起来像是放下了重担,开始均匀的呼吸,我注视着他的侧脸。轻轻起身回房。“浅浅,今天是爸爸,无比幸福的一刻”。我回之一笑,关上了房门。无数期盼的夜晚,希望给你一个安宁的梦。
天空这么浩瀚。星河里面,哪一颗是思念的亲人,爷爷,带着浅浅走吧,浅浅需要您的指引。照亮我前面的路,照亮我的希望。
灯火辉煌的那不起眼的房就是我家,虽然是那么的破败不堪,但我看见了还是一阵莫名的开心。
再见妈妈时,我在高考之际,她是再嫁之时。母女间似有某种感应一样,她说“是你来了吗?”我轻轻地点头。走向她身边,我说:“祝你幸福。”
“孩子,有时候生活逼着你,不由你做任何选择啊,请原谅妈妈的自私,可以吗?”妈妈期待地看着我。
我点着头,扑在妈妈的怀中。
“孩子,人生短短几十年,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选择,但你是妈妈心头肉,这事实是改变不了的,妈妈永远爱你。”母亲像儿时一样轻轻拍在我的肩头,替我梳理着头发。
我心中十分的忐忑。这几年她给我的,就是那几个不会说话的娃娃。她依旧停留在小时候的我的记忆中,而陪伴在我身边成长的,是日以继夜为了证明自己,又忙着养育我的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