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别人眼里,蔺杳和安煦俨然成了一对,只有蔺杳心里很明白,他们一点那种关系都没有,一点,都没有。他们的关系仍停留在他们座位的距离之间,有点失落的感觉在心底荡漾,那场没有情书,没有巧克力,没有声音的告白究竟是不是真实存在过呢?
突然的一段时间,自习室失去了安煦的颀长的身形,每次无意间瞥到身边空着的座位,蔺杳都会无意识地轻咬下嘴唇,很不是滋味,他不再来了吗。而当安煦再次淡淡笑着,拉开她身旁的椅子坐下时,蔺杳的脑中好像再也不是那密密麻麻的算式和答案,重新填满它的,只是一个人,很是郁闷地挠挠又长了很多的头发,倔强地有点不想承认,似乎真的喜欢上他了吧。
是怎样的喜欢呢?
蔺杳说不清道不明,只知道,爱情这东西它该来的时候,就排山倒海地涌来了。
那么是什么时候喜欢上他的呢?
大概是在那些冷清却又温暖的深夜,看着那条条短信的时候吧。那时的她神经大条,只觉得和他交谈有一种说不出的快乐,却从没想过为什么快乐。
新年一过完没多久,高考大关就在眼前了,每个人都紧绷着神经,拼命汲取着自己尚未知晓的知识点,恨不得把一秒种拆成一小时来用。而让人咂舌的是,安煦和蔺杳这两个名字始终光芒四射地占据着Y中光荣榜上的第一第二名,班主任把他们叫到办公室里,和他们交谈了很久,可唯一内容就是高校M大给了Y中一个保送名额。
M大,正是蔺杳梦寐以求,咬牙切齿想要考上的学校,而蔺杳也在安煦的书上看见了M大的标记,他的目标。蔺杳有些不安,这个保送名额大概就在他俩之间选择了。给谁呢?
蔺杳心中的小恶魔突然现身,要是给自己就好了。蔺杳忐忑地抬头看向坐在前面的安煦,连连摇头,暗暗骂自己自私,公平竞争就好,何况,他是那么喜欢M大,和她一样喜欢。
和往常一样站在办公室的门口准备敲门进去问题目,却听见里面隐隐传来说话声。本来并不怎么在意的蔺杳,当耳朵捕捉到保送名额这四个字时,立刻不由自主地竖起耳朵,屏住呼吸,仔细听着。
在以后的日子里,蔺杳每每回想到这一刻,就会情不自禁地想如果她提前知道里面的人是安煦和班主任的话,提前知道他们在谈论什么的话,那么,她还会偷听他们谈话吗?
她一定不会了,这样巧合的误会她承受不了。
里面说话的声音时大时小,耳边只能断断续续传来,
“蔺杳她高一高二的表现那么差……”,“我想保送名额应该……”“老师我想好了。”
仿佛被雷劈中,蔺杳的身子微微颤抖,嘴唇徒然地张开,想要流泪,却发现实在哭不出来。为什么,为什么会这么难受呢。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不是吗?
神思恍惚地回到座位上不发一言,眼神放空,鼻子有些酸涩,却还是忍住泪水。等看见安煦从教师办公室回来朝她微笑的那一刻,蔺杳突然想问他为什么这么做,可是她没有,她选择了再次远离安煦,每当安煦想和她说话时,她只是冷冷地看着他,眼底淡然,无声地抗拒着他的靠近。
一个星期过后,班主任宣布保送名额。当蔺杳听见安煦的名字被报出来的那一刻,才真正的心如死灰,波澜无惊了。原来,她还抱有希望,现在看来,只是自己的幻想罢了。一抬头就看见安煦愧疚的眼神,蔺杳一瞬间觉得气愤难当,你愧疚什么呢?你又有什么可愧疚的呢?
蔺杳和安煦真正的断交了,有的人说她把安煦甩了,有的人说是安煦把她给甩了,无论是哪个版本,蔺杳都不再去理会,去澄清。现在,安煦于她,路人甲都算不上,她又何必去计较太多。
就在高考的前一个月,安煦的专用座位在一夜之间变得空荡荡了,第一名变成了蔺杳,她再也不用心怀羞涩地坐在他身后,却又懊恼自己个子太矮看不见黑板。
安煦转学了,在高考前的最后的一个月,通过找关系换了一所学校。蔺杳在听到这个消息后,总觉得心里有些没有着落,为什么要转学呢,明明很想去M大不是吗,而且……还主动提出要那个名额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