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的金秋,天空很蓝,白色的浮云好像是一层白纱,轻抚着蓝天。
好不容易能够休假三天,对我来说已经是奢侈了。三号那天下班早早收拾行李,从公司直奔城西客运站,很幸运,高速还没停,匆匆买了张车票,就踏上了回家的路。大巴在缓缓往出走,看着车站里熙攘的人群,回家的心更切了。
高速其实挺快的,差不多一个小时就到了,刚一下车,一阵寒风袭来,心中不免一颤:家里比西安冷多了!但是,看着这熟悉的街道,还是不想打车回去,很久没有在这些街上走走了。总感觉,走在家乡的街上,有一种特殊的味道。
回到家,妈和弟都在,可爱的外甥女也在,和她一阵疯玩之后,母亲烧了大麦粥,看起来红红的,起初我还以为是大米煮的稀饭里面加的红豆,吃到嘴里才发现,是大麦粥,很好吃!和大米稀饭不同,大麦粥吃起来很筋道,颗粒很鼓,嚼在嘴里,很带劲。那时才想起,已经好久没喝这个大麦粥了,现在想起来,还很怀念母亲的大麦粥!
第二天一大早,就被母亲喊醒,今天要收玉米了,提起收玉米,记忆里的一幅幅画面不由得映入眼帘……记得很小很小的时候,家里的地很多,八亩地,收玉米是最累人的,不像小麦 ,收割机一下就过去了,玉米熟黄了之后,首先得发动家里大大小小一起去掰棒子,那时候因为地太多,都是几家联合一起,这家收完了又帮那家,大家一起齐心协力才能尽最快速度收获。那时候都把这段时间叫“大忙天”,一年中有两个这样的“大忙天”,还有一个是每年六月高考前后的收麦子的那几天。记忆中,“大忙天”里的每一个人干什么事都是那么的风尘仆仆。
掰完棒子,就得把玉米棒用用过的肥料袋子(大家都叫“蛇皮袋子”上印:法门寺牌碳酸氢铵,很熏人的!)装起来,装袋子也很有学问,要充分利用有限的空间资源,要从开始一个一个的往进塞,要塞的鼓鼓的实实的那样才会装的更多,记得小时候经常因为把袋子装不饱挨父亲骂。袋子装好了之后,就让拖拉机来地里拉,小时候,很爱开拖拉机,因为水平有限,只能在地里面开,也就是往前挪挪车,但是就是那简单的一挪,我都兴奋得不得了,常因为这个和堂哥堂弟们争着开。当时开的是九叔的江西拖拉机制造厂产的180型拖拉机,声音很好听,吐吐吐,感觉倍儿棒,因为是在田地里,地很虚,车轮有时候陷下去很深,所以,起步时一定要加大油门,挂一档,慢抬离合器,那样车才不容易熄火,车熄火很麻烦的,九叔的拖拉机没有电子起动机,只能靠人用手把摇,力气一定要够大,而且一气呵成,不然的话,曲轴反转手把会把人的胳臂打断的!
起初先往车厢里扔散玉米棒,等车箱装满了,然后把装好的蛇皮袋子的棒子堆在车厢外沿,有点像打仗时的防御工事,蛇皮袋的开口朝里,这样堆了一层之后,又继续往里面扔散棒棒,如此反复两三下,一车玉米棒就装饱了。开回家,倒在院子里,这时候的爷爷奶奶是最忙活的了,搬个板凳就坐在那像山一样的玉米棒堆里开始了又一年的收获……记得爷爷每年都收集玉米棒里的那个絮絮(俗称:毛毛线),我当时还不明白爷爷要那东西干嘛?后来在爷爷厕所里发现了这些“毛毛线”,才恍然大悟。记忆中,爷爷酷爱抽旱烟,他有一个长长的烟棍,中间绑着烟袋,每次烟锅里的烟抽完了就在地上磕几下,又在烟袋里挖满,然后用他那很长很长的大拇指甲压实,再用他那很老式的汽油打火机点着,吧嗒吧嗒,呛得我好难受……奶奶有轻微的帕金森,平时手老是抖,但是干起活来还真是看不出来,每年都是给这家忙完了又给那家忙,我现在记得最清的就是小时候奶奶的冰糖,每次用她那颤巍巍的手给我冰糖时,我都是异常的兴奋。小时候最爱吃的就是冰糖了,因为这个,我们这几个孙子辈儿还经常趁爷爷奶奶睡觉的时候翻他们的床头柜,找冰糖吃。现在,爷爷奶奶都不在了,孙子们都长大了,成家了,但是我永远也忘不了爷爷的烟棍,还有奶奶的冰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