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上挂着父亲做的木板画,迎客松上已经灰迹斑驳。我已经忘记父亲原本是有才情的,他画得一手好画。
屋子里唯一的家具是一个膛柜,上面摆了几个溏瓷的茶缸,还有那个十七寸的黑白电视机,我想那已经算是古董了吧。我和井凡并不会待多长时间,因为这里没有地方容许我们休息。临走的时候,父亲从柜子底下掏出几个手绘的葫芦塞给井凡,他说井凡第一次来没有什么可以给他的很过意不去,这几个葫芦是他年轻时候跟师傅学手工时候做的,很多人想要都舍不得给呢。井凡推辞着,没能拗过父亲。
到走的时候我一句话都没有和父亲说,我忘记了这次回来要做什么,出门的时候父亲艰难的出门送我们,夕阳西下,余光洒在父亲背后,我这时才看清楚父亲的头发都白了,背茍娄着,那是长期加工纸活的结果,我再也忍不住大哭起来,我扑到父亲面前跪下来,我喊了一声爸爸,我说原谅女儿这么多年的不懂事,过年的时候我会回来。父亲也泣不成声,他只是不停的说,好好好……
我终于知道我是多么在意这个家,爱这个不完整的家,爱我瘸腿的父亲,那些恨完完全全是爱。父亲这么多年只是默默的劳做着,忍受着瘸腿带来的不便为我挣生活费,而他的女儿没有半点感激却恨他到骨子里。父亲其实很伟大,就在那一刻,他伫立在夕阳下,向我挥手,我就深深觉得那是父爱。只要父亲在,那就是家,我就还有温暖。
我现在坐在回返兰州的火车上,井凡牵着我的手,他懂得我需要他,我想将来我们会有美满的家庭,会有一双儿女,像父亲爱我一样我们爱着他们,玻璃上映出我的微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