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当我听到邓丽君吟唱的那首《虞美人》时,我的心就会经不住轻轻地颤动,仿佛一缕秋风在心灵之湖激起了阵阵涟漪,又像一江春水飘满落红呜咽东流。而这首《虞美人》的作者就是南唐后主李煜。他的词作传唱千古,却依旧能够让我们感受到最真挚的悲恨离愁,最心酸的亡国之痛和最普遍的人生共鸣。
一、可怜薄命作君王
李煜在皇子中排行老六,又一心只想做个文人雅士,无意参政,皇位看来似乎和他无缘。可是命运总是爱开玩笑。偏偏他的五个皇兄都相继早死,顺理成章他只有继承皇位。然而,他随后的生活与命运似乎冥冥之中早已天定:风流浪漫、多愁善感的帝王,美貌情深、多才多艺的大小周后,奢靡荒唐、安逸享乐的生活;一夜之间宋兵临城,三千里山河转瞬易主,国破家亡,沦为臣虏,从此天上人间,衣带渐宽,日夜垂泪。
李煜是一个不平凡的人,他具有双重的身份——南唐国君和词人。作为国君,作为政治家,他没有政治大略,也不具备军事雄才,更不具备一代成就伟业的帝王应有的冷静、冷血和极致的理性素质。因此,他不能专注于国家社稷和百姓政事,注定成不了一个好皇帝,也注定要国破家亡。但作为词人,他有着天生诗人的气质——真诚、坦率、敏感、多愁善感和始终坚守的那一份赤子情怀。因此,身为国君的他工于书画,好声色,善属文,喜浮图;加之红艳相伴,风花雪月,长歌曼舞,彻夜笙箫。好一个风流才子!可是,“一旦归为臣虏”,“日夕只以眼泪洗面”,吞悲饮恨,寂寞孤苦,失去自由的他更加潜心写词以书满怀愁情,眼界始大,感慨遂深,终留下了千古绝唱,成就了一代大词人!正如王国维在《人间词话》中评道“词人者,不失赤子之心者也,故生于深宫之中,长于妇人之手,是后主为人君所短处,亦即为词人所长处”。
二、作个才人真绝代
李煜是一个才华横溢的才子,但同时他也是个失败的君王。也许,不是命运在刻意安排这一切,而是他的秉性——词人独有的气质,造成了他悲惨的一生。可是谁能否认这一段痛苦的经历对成就李煜的重要性呢?如果没有亡国破家的大痛,没有囚禁汴京的大悲,很可能留于历史的只能是又多一个沉浸于“凤箫声断水云闲,重按《霓裳》歌遍彻”的风流皇帝了。何来那字字血泪句句真情的千古绝唱,何来那千古词帝的美名!
从我第一次读李煜的《相见欢》我就深深爱上了李煜。那几句“剪不断,理还乱,是离愁。别是一般滋味在心头。”简简单单十八个字,以丝喻愁,新颖别致,道出了他心中的百般纠结和痛苦,是恨是悔,是苦是酸,种种悲情、滋味缠绕心头,不知从何说起,亦不知何以排遣!我爱他那细腻如水的心思,我爱他那悠悠不尽的才情,我更爱他那毫无掩饰的赤子之心。
李煜的人是率真的,所以李煜的词也是率真的。他的词语言朴素,明朗自然,善用白描,浅显易懂,用情真挚,毫不雕饰,到处都流露着一种自然之美,纯真之美。因此,有人评李煜的词是“于富贵时能作富贵语,愁苦时能作愁苦语,无一字不真”。的确如此,无论是他的前期词还是后期词,虽然词风变化很大,内容变化也很大,但词心里面始终不变的是他的那一份“赤子之心”,那一份叫做真的性情。
1、李煜的早期生活和词作
早期,李煜贵为天子,身处富丽奢华的南唐宫中,天天歌舞升平,又有佳人相伴,生活安逸奢靡。这时候的李煜是自由的、快乐的、幸福的。他在这样的生活中用敏锐的眼睛去寻找,用多情的心去感悟,用细腻的笔触去描绘爱与美。虽然写的同样是宫廷生活和男女情事,但是李煜突破了“花间派”的浮靡词风,他的词清而不浮,艳而不淫,形成了自己特有的清丽风格。如一首关于他和小周后密约之事的词《菩萨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