①今夜欢
英文仿佛与学校结有不解之缘,幼稚园、小学、中学、大学一路顺顺畅畅走下来,大学偏又念了师范专业,毕业之后便进了中学做教师。
英文名字叫英文,学的却是中文专业,四年与唐诗宋词、风花雪月耳濡目染下来,自然而然多了许多诗情画意,每到学校一年一度的艺术节,最轰动养眼的金奖节目往往被具有得天独厚条件的音乐系所夺取,英文大四这一年的艺术节与众不同,正好赶上学校的百年庆典,各系都在厉兵秣马,在系文宣部长许诺了经典影片回顾展的一个月的入场券、所有乐器演奏的《粱祝》CD、甚至心仪已久的英文原版书以及无数巧克力等诸多贿赂之后,英文答应设计构思一个节目来问鼎金奖。
艺术节已拉开帷幕,在音乐系的美眉们回肠荡气地把《今夜无人入眠》极为自得地演绎完毕之后,中文系小才女英文的大手笔便闪亮登场了,英文把自己最喜欢的古诗词用片段的形式真实地再现在观众面前,欢快而又缠绵悱恻的《关雎》,一往情深的秦风《蒹葭》,婉转浓丽的《孔雀东南飞》只截取片段,刚健婀娜的《木兰诗》英文居然用唢呐做陪衬,李白黄鹤楼上的千古惆怅,杜甫古驿路上哀愁万种,辛弃疾的《清平乐》明快爽朗,潇洒不羁苏轼是英文最欣赏的作家,所以有一个片段是专为苏轼量身定做的:欲语泪先流的深情、一蓑烟雨任平生的洒脱、高处不胜寒的萧索、拣尽寒枝不肯栖的清高都历历在目。演出结束,掌声雷动。
这个节目的名字被英文定做——《同一首诗——倾听心灵深处的文字》。很像中央电视台的一个栏目。
是年,艺术节金奖花落中文系。很久之后,大家还在遗憾为什么英文在最后一个艺术节才亮出她的光芒。这个瘦弱的女孩用清晰而甜美的声音诵读的“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算是镌刻在大家心上了。年年拿一等奖学金的英文却靠节目策划成了校园名人。
六月,英文毕业离校。
②意难平
凭借亮丽的成绩单、文静秀气的外表,英文轻轻松松进了省城的一所重点中学,教初一的语文课并做其中一个班的班主任,没有经验的英文有最煦暖人心的笑容和纯净的双眸,凭借出色的文学功底和对学生发自内心的钟爱,很快,英文成了年级最年轻而最受欢迎的老师,斐然的教学成绩也令同事们对这个扎着高高的马尾辫的小姑娘刮目相看。
学校政教处的主任也是一位语文老师,,一次偶尔聊天时,发现与英文是同一个学校毕业的师兄师妹,便谈起自己校庆时发现一个好节目,说里面穿插了很多自己大学时非常喜欢的诗歌,对了,那个节目的名字叫做《同一首诗——倾听心灵深处的文字》。英文抿着嘴笑了,说也记得这个节目,英文没有告诉主任那是自己的设计。
英文在学校里教书,晚上回家,日子过得波澜不惊,但英文心里始终感觉自己没有刻骨铭心的快乐存在。每天总有那么一瞬精神恍惚,当然,大部分时间英文总是和学生们在一起,没时间想自己的心事。
在省城这座还算繁华的都市里,英文有一套属于自己的房子,是做医生的爸爸在女儿决定在这儿教书后买给女儿的,宽敞的阳台,充足的阳光,结实的防盗门窗,精致的装修无不体现出父亲对女儿的挚爱。
英文喜欢读亦舒的书,经常像师太书中的女主角轻声对自己说:我也不是不快乐,只是幸福又在哪里呢,它似乎遥不可及,多年前父亲与母亲的貌合神离,父亲的隐忍和茫茫饿无奈,母亲的暴怒和深深的悲哀总像铅块一样压在英文心底,为什么两个在众人眼中最般配的人偏偏都生活在对对方的阴影下苟延残喘,不惜用最刻毒的话伤害对方,说没有阴影那是骗人,英文读《如果墙会说话》,对女主人公车安真的话记忆犹新:我这一生不会向任何人求取时间、感情以及金钱。英文会找寻快乐,但心中总似缺了一角,在清脆的笑声也有了几分疏离和无奈,弯弯的唇角即使在笑也总是一抹轻愁挥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