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两天,张汪又能帮婆到山上放羊,和孩子们一起玩游戏。身体上还是有些浮肿,但张汪见到月华以后就感觉不到疼痛。而月华,对张汪却生了一种很想和他一直呆在一起的情愫,觉得有张汪在身边自己就能快乐欢喜。孩子们玩过家家的游戏,月华肯定是当新娘的,但月华只要张汪当她的新郎,大家用柳条编织一个圈圈,当做头饰戴在月华的头上,上面布满一层浅紫色的野蔷薇的花瓣,孩子们簇拥着月华,每个人手里都捧着一把槐树的花,到新郎走到新娘身前时,就把全都把花瓣往天上撒,花瓣扬起,又在张汪和月华身间落下。张汪用节节草拼一个项圈,当做项链圈在月华的脖颈上,又用节节草扎一个更小的圈,当做戒指给月华呆着。孩子们叫着让新郎新娘抱一抱,张汪只是盯着月华傻笑,月华也看着张汪笑。
过家家的游戏后的一日午后,张汪和月华在野草莓地上坐着吹山上的凉风。两个小孩子说起了大人的话。
月华问张汪,“你为什么老是和其他的孩子打架?”
“他们总是说我娘是哑巴疯子,我娘不是哑巴,她在我睡不着的时候给我唱过歌,我娘也不是疯子,她经常会在夜里偷偷地给我盖被子,他们说我娘,我不高兴就打他们。谁说我娘是疯子哑巴我就不喜欢谁。”
“那我不说你娘,你会不会喜欢我。”张汪听到月华问这个问题,却低下了头,再也不敢看月华的眼睛了,“那你是不喜欢我了,所以才低头不回答。”月华很快就不满张汪闷瓜似地不语了。
“你还不回答,再不说我就走。”月华扭了头,生了小脾气。
张汪害怕月华真的走,鼓了一会气终于说了,“喜欢,我当然喜欢你,你那么好看。”
“我哪里好看?”月华扭过头又睁大着会发光的眼睛看张汪。
“像这些草莓的果子,你看这些果子,一个个的多像夜里会发光的萤火虫。”
“可是我外婆告诉我,这些果子有毒,你说我像这些果子,那你也是说我有毒了。”月华撅起了小嘴又扭头到一边了,拿眼盯着地上的草莓的果子。
“……,我不是说你有毒,我只是说你像这些果子一样好看”,看了看还是扭头不语的月华,张汪语无伦次也急了,就迅速摘了一个野草莓,“你要是不信我的话,你就看着我吃掉这些果子,真的有毒我也喜欢。”说完这些张汪就把果子往嘴里送,月华快速地捉住了张汪的手臂,却扑哧笑出了声,“你好呆,我是逗你玩的,谁要你吃果子的,你吃了被毒了谁来陪我玩。”
山里尽是这两个孩子纯真的笑声,松树的叶子也随着风发出哨也似地笑。
孩子的感情,也仅在于这样的欢声笑语和对对方好。就如张汪会赤脚爬过几个山,为了割野菊花,然后晒干让月华拿回家烧了起烟在屋子里熏一会,就不会有蚊子,只是因为月华的手臂上经常被蚊子咬出疙瘩。
(五)
九月,村里的人都忙了一个多月。收谷以后,月华的母亲已经不能下床了。
夜里下了一整夜的暴雨,第二天河里的水已经涨到河坡上,后面的一排屋子又有土墙倒塌了,张汪的婆大早起来眼皮就一直跳,在堂屋里立了鸡蛋也不见有什么效果。张汪照旧是要到山上放羊的,下雨天的时候张汪很少会去山沟边放羊,山沟里的水急,直接向河里流去,下了一夜的雨,东边天空还有阵阵的闷雷,张汪在山上,耳中是河里的哗哗流水声,也是山沟里水的急啸。
午前的时候,张汪赶羊回家,就听到远处山沟传来救命的声音,往声处看,一个同村的孩子正趴在山沟边,不停喊着救人。张汪跑了过去,原来沟里还有一个孩子,上面的孩子拉着下面的孩子的手,下面的孩子已经接触到水了,张汪很快搭上了手,但是两个人始终不能把下面的一个拉起来,张汪让另一个孩子快回村里叫大人过来,原因是自己的力气比他的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