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说:“这是妹妹,她一直都住在外婆家,现在,我们一家人终于团聚了,你以后可要多照顾妹妹啊,她在这边人生地不熟的,而且这里的许多习惯也与你外婆家不一样,如果她有什么不懂的你得多教教她,不要让她受别人的欺负,知道吗?”
我乖巧地点了点头,看向妹妹,谁知迎向的却是她不屑的、肆无忌惮的目光。我直觉她很危险,并不像她的长相这般瘦弱。事实证明我是对的,妹妹不但是惹事的高手而且是打架的高手,而且她打架的对象不分男女老少、不分高低长幼尊卑,只要是她看不惯的,只要是挑衅她的,不管她打不打得赢,她都会无所畏惧地反抗。而其中一个总是打不赢却又从不停止挑衅她的人便是小她一岁的堂弟。
说起这个堂弟,他便是我之前提到过的我婶婶的儿子,因为他原来是家长最小的男孩,所以,奶奶格外地疼他,而且正是因为奶奶对他的过分宠溺使得他肆无忌惮,以前我都不敢惹他,因为惹了他就等于是得罪了奶奶,因为他可是奶奶的宝贝孙子和心头肉啊,比我们这些孙女的分量重多了。可是,刚回到家的妹妹不吃这一套,因为从小就被外婆带大的她是外婆家唯一的孩子,从小不但外婆、外公宠她,就是没结婚的舅舅也非常地宠她,所以,她可算是小霸王,而她额头上的那个疤痕便是因为肆无忌惮地去接近凶猛的水牛留下的战果。所以,他们两个凑在一起当然是谁也不服谁了。
而且奇怪的是,从来不和奶奶发生正面冲突的妈妈,竟然有好几次为了妹妹而去挑战奶奶的权威。再后来我知道了原来是源于妈妈的愧疚,话说,在妈妈生下妹妹的第三天,妹妹大发高烧而住进了医院,由于生的是女孩,奶奶特别不高兴,希望妈妈把她送人,因此不愿出钱救治。最后,是在外公的帮助下,妹妹才得以捡回一条性命。再后来,奶奶多次催促妈妈将妹妹送人,并威胁说如果不送人的话连我也不养了。再后来,奶奶联系好了一个没有孩子的、八竿子打不着的远房亲戚来把妹妹领走,后来,妈妈还是舍不得便把妹妹追了回来。再再后来,外公便决定帮妈妈暂时抚养妹妹,直到弟弟出生。所以,妈妈总是想把最好的东西都留给妹妹,以补偿她这个做母亲的之前没有尽到的职责。
后来,我还是愿意自己生活,生活在自己认定的世界里,时常被妈妈被认为是不可理喻而且孤僻,我喜欢看书,我喜欢一个人玩,我喜欢学习,我的成绩很好,我终于在小学即将毕业的时候看到了曾经想象过无数次的城市的繁华与车水马龙。
我还是喜欢收藏石头,还是喜欢一个人静静地在一个地方呆着,天马行空地想着什么,还是喜欢上山去挖野花和野树……
再后来,我的身边多了几个小屁孩,他们中有黑瘦黑瘦而且强悍的妹妹、白白胖胖可爱至极的弟弟、倔强而又爱哭的大堂弟、懂事听话而且很讨人喜爱的小堂弟,我给他们看我收藏的石头,和他们讲我给小石头编的故事,带他们去挖野花和野树,携同他们一起去找寻我埋藏的玻璃瓶。
再再后来,我们离开了老家,小时候的事变成了回忆,它们如同一只只漂亮的蝴蝶于某个春天花香微醺的晨曦、夏天燥热的午后、秋天落叶纷飞的黄昏、冬天白雪纷飞的晚上飞进了我的思绪中,领着我一遍遍地回忆小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