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嘉玲再变也像个小家碧玉，抵不上张曼玉风情万种。”
“张曼玉像个自恋的精灵，美丽、颓废，优雅、迷人。几点倦怠，诡异。不过这种女人最能打动男人的心。我觉得《花样年华》就是为她和梁朝伟准备的。表面的静，内心的躁动，狭窄幽暗的巷道，拉长的舒缓的镜头，深深压抑的动荡的眼神……‘都怪这花样年华，太刺激’……”他轻轻地哼唱了一句说：“看，这楼梯好暗，像一幅场景。”他把书递给我时，碰了一下我的手。幽暗中闪烁的眼神，像被点燃的灰烬中的火星。
走出大厅，挥别间，耳边又响起那首歌：“只怪这花样年华，太刺激。”
（四）
一个人爬楼梯，依旧闭着眼睛，扶着栏杆，一级级地上。知道不但要去和一群远离尘嚣的、具有高贵心灵的朋友们会晤，还有一个说不清、道不明、不曾启齿的约定。
进入借阅室，只有几位“文艺工作者”在高谈阔论。心中的落寞就像那书架上的灰尘。借了书，往外走，正撞入急匆匆奔来人的怀中。是他！
他说：“怎么，借了要走？”我点头，他低声说：“等我一会儿。”茫茫然徘徊在楼梯口，时间像一只龟缓慢而行。过了好半天，他才出来，口里骂着：“这帮吃饱了撑的没事做的女人。”
“我也是没事做的女人！”
“不，你和她们不同。他们无所事事，安于现状；而你的心是向上的，富有生机的。第一次见面后，我的眼睛就会有意无意地捕捉你。你行走在世人眼里像宁静的湖面，但是你的心一直都不平静。你制造的波澜激荡了我。我感觉自己变化了，自遇到你之后。我变得更加审视自己的内心，更加跟自己的心灵贴近。浅薄和低俗被踩到了脚下。我的心底盛开了一朵纯洁的百合花，那飘着你的味道。”他平静地说着，眼睛始终保持凝视的姿态。
“你像个诗人。”
“每个人都活在自己的诗意中。‘在鸟巢和天空间做孤独的旅行。’生活的磨砺是我们积攒的快乐。快乐的生活，我永远是你的朋友。”说完，他自然地捉起我的一只手，轻轻地握着。
时间很快把我们拉到了楼梯口，纠缠在一起的手指慢慢分开了。要挥手道别吗？耳边还响着那句话，“快乐的生活，我永远是你的朋友。”
（五）
我们交换了电话号码。
以前喜欢把生活中的琐碎压抑的感觉倾诉给素纸，或发现根本无人问津的BBS上。而今有了更好的出口，就是和他说话。
“人们——我是其中的一员，倾向于烟雾和灰烬。对于火，他们是惧怕的。因为火光会刺痛他们的眼睛，火焰会灼烧他们的手指……一个人撕裂自己的心，让人们看到其中的隐秘，这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这就是孤独，这就是烦恼。”我把纪伯伦的这句话说给他听，问：“你会不会看到我撕裂的心，看到了其中的隐秘，再转身离去，不顾我的疼痛？”
“不，永远不会……”他给了我一个承诺的微笑。
五天后，我们在图书馆相约见面。还了书，沉默地走完那段幽暗的楼梯。两个人静默地立在楼梯口。楼梯扶手在我的手里微颤着。
出了大厅。他拉着我上了一辆Taxi。突然拥入我怀。许久，他说：“我要去挂职锻炼了。这也是迂回晋升的一个途径。”
“那，你还来借书吗？”我怯怯地问。
“不能借书了，不能见面了，不能陪你走那段幽暗的楼梯了，可能会很忙，连电话也不能通……”他帮我擦拭着不听话的泪水。”答应我，以后不再闭着眼睛走路好吗？那样会把自己摔破。懂得爱惜自己的女人才最可爱。知道吗？”
“还是不是永远的朋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