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晓澜想等第二天晚上再去找吴霖;可是一上班他发现自己对着一大堆文件怎么也无法静下心.好容易熬过一个上午,趁中午休息的时间他就赶去了吴霖的单位,你昨晚去哪了,晓澜见到吴霖的第一句话就问。
老兄怎么关心起我的私生活来了,既然你想知道我就告诉你,跟一个倍儿棒的小妞去跳舞了,吴霖一贯的嘻皮笑脸。她是谁?想撬朋友的墙角呀。我不告诉你。这时一件让吴霖感觉不可思议的事发生了,晓澜一把抓住了他的衣领,一字一句地说,我警告你吴霖,杨柳是我兄弟的老婆,你最好少沾惹她。
晓澜怒气冲冲地说完正要转身,忽听吴霖轻声地骂道,猪。你说什么?我说你是猪,你看看杨柳的眼睛吧,全世界都知道她爱的是你,她眼里压根儿没有别人。你不仅是一只笨猪,而且胆小如鼠,连承认爱她的勇气都没有。还拿什么兄弟的老婆当借口。你还不如我呢。哈。在吴霖的大笑声里,晓澜呆若木鸡。
有那么一瞬间,脑子里是雷霆骤雨。内心突然被唤醒的一种意识,一种一个多月来渐渐滋长起来却从不敢去触及的意识,使他陷入短暂的混乱。他真的不知道,这种越来越强烈的意识,会不会让他的理智被别的什么所支配?
晚上晓澜是醉着敲开家门的,杨柳为晓澜开门的时候,一向沉静的眸子里闪过刹那的痛楚。只是晓澜不曾看到,他已经不省人事,可还在一个劲地说着我不回家。杨柳一直守着晓澜。不时用毛巾为呢喃不安的晓澜擦着冒出来的冷汗,晓澜的痛苦让她明白,有些事情已经不可能再隐瞒下去。
半夜里晓澜似醒非醒地看见一双焦灼的眼睛,他抓住了放在他额头上的毛巾,连同那上面的手。他看上去孩子般无助,心痛的感觉攫住了杨柳的心,她与她的心一起扑入他的怀里。晓澜觉得自己掉进了一个汪洋大海,无比幸福又无比痛楚。他终于嘶哑地叫了出来:“对不起……盂飞。”
杨柳颤抖了一下,她的颤抖马上传给了他。这回他完全清醒了。
“杨柳。”他虚弱地叫,虚弱得说不出别的话。她长长的睫毛掩住了漆黑的眼睛,他觉得也掩住了他的世界,他的世界一片黑暗。
“晓澜。”她的睫毛打开了,一行清泪滑过了她姣好的面容,“是我的错.我不该骗你。”
“不不,”晓澜错乱地试图抚慰流泪的杨柳。
她的泪让他痛到极点,“是我对不起孟飞,我知道我该怎么做。”“你是说,你要放弃我?”“我又能怎么办?杨柳,恨不相逢未嫁时。”“孟飞……他是有妻子的人。”晓澜呆住了。
“原来你不知道?”杨柳的声音听上去那么凄楚,而泪痕未干的脸上却慢慢浮上一丝淡淡的微笑。然后。她开始叙述,那是她第一次在晓澜面前提起孟飞:我们是在一次出差时认识的,为了他我放弃工作追随到这个城市,他才告诉我他早就结婚了。这段时间他其实哪儿也没去,每个星期三他妻子值夜班时他就约我,我不敢告诉你是因为他骗你说他出差了。真的很抱歉。说到这里,杨柳抬头望了一眼晓澜,她的眼睛非常清澈非常明亮。
那你,为什么还要留在这里?晓澜愣了半天,终于问。
晓澜,舍弃一件东西是需要时间的。何况,我现在留在这里。已不是为了他。
真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结局之好让晓澜喜出望外。同时不能不相信,冥冥之中真有所谓缘分。要不然,杨柳怎会从千里迢迢之外来到他的身边呢?
杨柳很快找到了一份文员的工作,她的聪明使她在这个现代化的大都市里如鱼得水。每天下班后她都到晓澜公司去等他,他有时要处理完手头的事才能走。她就坐在他办公室外的休息室里看看报纸。她使公司里暗恋着他的女孩们自惭形秽。
日子应该是甜蜜的。只是晓澜有时吻着杨柳如玉的纤手,会觉得这个小小租房的简朴有点对不起她。他的确觉得像她那样的女孩住在这样的房子里太委屈了,可她似乎一点也不在意,仍是细心地经营着日子,经常买些花花草草的小东西点缀房间,使陋室渐渐地变得有生气了。他看她做着这一切;感动着她的贤惠与温婉。上海的房价是很贵的,他拼命地工作、挣钱,终于在半年后把一本厚厚的合同书放到了她的手里。那时,他如愿以偿地看到了她惊喜的眼睛。虽然只付了首期。但毕竟一个梦已编织了雏形。只待借以时日慢慢去完善了。“你真好,晓澜。”她的声音格外地甜美。他觉得他可以满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