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喜宝从来都不是那种纯洁的爱情男女。相遇前,就已算爱情战场上的高手,在各自“领域”,为爱轻狂,一路招摇。我不停更换女友,她则不停更换男友。很难说,谁比谁更胜一筹。
依稀记得当日,我和喜宝相遇未久便轮流讲各自故事,哈哈大笑,举起酒杯频频撞击。一饮而尽时,眼里却闪着不知该为谁流的泪。故事,就是这样,成为回忆时,才添了惆怅。正如多年后我向旁人讲述自己和喜宝的故事一样,只有惘然。
那时,喜宝25岁,是上海一家动画公司的设计师。直到现在,我还记得与喜宝第一次相遇的日子:1991年11月11日,我26岁生日。生日前两天,我才与我第九任女友小美宣布和平分手。只顾沉浸在逃离了爱情的欢乐中,压根没想过生日已经临近。如果早就想到的话,我好歹也会和小美混到生日结束。我就是这种坏男人,一边不断去狩猎爱情,一边又不断为自己制造各种逃离爱情的理由。16岁时,有算命先生对我扬言,此生关于爱情,我注定是个喜新厌旧的人。当年,母亲也在场,她气得变脸,把算命先生骂得狗血喷头。我只是嘿嘿一笑,没在意。没想到,多年后,却成为一句谶语,左右着我的爱情。
在那家叫OLDTREE的酒吧里,我已经做好准备,度过一个寂寞的生日之夜。我坐在酒吧边一张高高的椅子上,抽着烟、喝着啤酒。注意到喜宝的存在,是因为她身上散发出的香水味。奇怪一个女孩居然也会用男人专属的古龙水。侧身望去,原来,她已坐在我旁边一张椅子上。难怪,香水味浓得化不开。我第一个感觉就是她是一个出来“玩”的女孩。我面无表情,她倒主动开口说话。我暗笑她居然如此大胆,“敢”主动和我说话?因为,在她开口说话的瞬间,我已感觉到她是一个擅于“泡”男人的女孩。只是,料她不会想到,在我这样的男人面前,说不定是谁“泡”谁呢。我开始对她一脸坏笑,以为会把她吓跑。哪知,她靠得更近。有些沙哑的声音轻蔑地飘过来,我见过比你笑得更坏的男人。说完,拿起我放在吧台上的香烟很不客气地抽出一根,自顾自点上。我盯着她的脸,足有十秒钟。她把烟雾吐向空中,然后,慵懒地说道,你没见过漂亮女孩吗?
她一句话,噎得我哑口无言,只好自嘲地笑。感觉她是“同道中人”,便无意和她再斗下去。况且,彼此都已晓得对方不是好惹的,已经足够。因而不多时,我们便开始“和平共处”,聊起了各自的故事。那是我和喜宝相识后共度的第一夜。
之后的一个多月,只要忙完工作,我和喜宝就混到一起,穿梭在上海的各种酒吧里,跳舞,唱歌,喝酒。完全像一对热恋中的情人。在酒吧昏暗的角落里,我喜欢亲吻她的嘴唇,湿润而柔软。然而,关于爱情两个字,我们从来都没有提起过。
我知道自己和喜宝的共性。我们之所以能够乐此不疲去不断恋爱,无非是因为我们都有一颗喜新厌旧的心。所以,关于我和喜宝的结局,我早已猜到。各奔东西,是一种注定。不是她先提出,就一定是我先提出。两种方式,一种结局。当然,一对知道彼此过去的男女纠缠在一起,也有可能是倦鸟归林,不再游荡。然而,这却是我从来没有想过的结局。这一切,都是我的想法。之所以没有告诉喜宝这些,只是以为她比我更明了。
那时,我和喜宝常常在徐家汇附近一家叫Kissme的酒吧里约会。酒吧里有一个年轻的调酒师,会调一种叫做“风情万种”的鸡尾酒。每次与喜宝过来,我都要请她喝一杯。看着她在昏暗的灯光中,坐在我的对面,极优雅地端着那杯鸡尾酒,常常会令我陷入一种迷乱。可是,我知道自己不是需要天长地久的那种男人。在Kissme里,我往往是一边和喜宝说话,眼神却不放过酒吧里任何一个漂亮的女子。喜宝见我如此,常常开我玩笑,也没见过她露出那种介意的神色。这反而让我在有意无意间,喜欢粘着喜宝。大概,和女人一样,男人有时也很贱。越是疏离,越是想靠近。后来才晓得,那是喜宝“泡”男人的一种手段。我佯装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