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屠杀的第二天,就是12月14日的下午一点多钟。
有近1000人的平民、其中有放下武器的军人从南京城里许多房子里,被日本鬼子搜出来。鬼子马上意识到了这么多人,而押着他们的鬼子只有二三十人,最令日本鬼子担心的是:他们人少,中国人多,如果中国人在中途向他们攻击、偷袭,那么,他们就命不保。
“江口中队长,我们就这么点人,支那人这么多,万一支那人在背后来袭击我们,我们就完了。”小队长山野荣志对走在前面的江口中队长担心地说。
江口也意识到这点,心里也感到不安起来!他在心里想道:是呀,我们的人太少了,如果真如山野说的,被那些不安分的支那人来一次偷袭,我们这三十多个人都会被打死。不,不能这样,绝对不能让支那人得逞了。嗯,得哄骗他们。想到这里,江口中队长把一个会说中文的日本兵用手招一下,这个瘦脸脸色发黄的日本兵马上上前几步到边走的江口中队长身边,两人继续前走:
“樱木君,你跟支那人翻译。”
“嗨。
然后,江口中队长往后转过身来站住,面对徐徐从自己身旁走过的、对由少量鬼子押着的延伸到后面一条无人的、已经关门抵户的店铺和住家的大街尾的1000人队伍,大声显得装得温和的喊道:“南京的军民们!你们不要慌,也不要担心,我们大日本皇军是最讲信义的军队。我们将保证你们每一个人的生命安全,你们会平安无事的!”
然后,日本兵樱木就翻译他的讲话。
一个个走着的南京军民被鬼子抓住本来就心里茫然、不安,就人心惶惶,对自己被日本鬼子接下来弄来干什么,就疑惑重重。
现在听了鬼子大官的话,大家才明白一一一鬼子不会杀了自己。只要没有生命危险,一切都无所谓。于是,人们放心了。人家当官的都说了,一定是没错的,先前的担心不安如阴云消失了。
江口中队长继续喊道:
“我已经跟我们的司令部讲过了,都不杀你们喊你们去做防务工程。我相信,要不了几个月,你们就会在工事完工后,就会安全自由地把你们放回来。你们现在是暂时离开自己家。当然,我也是有家的人,我也想家,这也是人之常情的嘛。”
说完,他的话马上就被翻译跟大家。
江口中队长然后,非常注意地看到:走过他身边(旁)的中国军民的脸、眼睛显得高兴放松起来,他知道他的话起到了效果。
他又对身边一个鬼子说(日语):“小木君!”
这个叫小木的长脸鬼子,就站住。
“你马上通知大队长,准备二十多挺轻重机枪,在长江河岸上,到时好弄死这些支那人。”
“嗨!”
然后,鬼子小木离开了人群。
为了不至于引起南京平民的疑心,江口中队长马上把脸转过来非常“温情”地对大家喊道:"我说话算数。你们看到了,我马上就派我的部下到司令部为大家请求做防御工程的劳动工作。”
马上,鬼子翻译把他话告诉跟大家听,让南京军民不再有疑问。于是,江口中队长又非常留意地注视了一下军民的表情,觉得跟刚才一样,他才踏实了。他知道:他已经稳住了这些南京军民。他就往前走去。
支那人,一转过身往前面边走,江口边在心里想道:你们死到临头了。我怎么会帮你们去做工呢?我有这么愚蠢吗?我要是这样做,自己不是脑子有问题吗?我会为了你们支那人,非常丑陋、愚蠢的无用的下贱人种拿跟我的上司勒令剖腹自尽,哼!想到这里,江口又想道:你们等着吧,支那人!到时,我要把你们的肚肠拖(打)出来。不这样,我江口就白来支那征战,就对不起天皇亲自倡导的大东亚圣战,就不配做占领者。等着吧,支那人,我江口要把你们灭种!江口中队长转过背往前走去时,他在心里无不得意地想到这些,但是,他脸上的表情依然非常温情,仿佛他真要为南京平民办实事似的,如一个演员。
“你看,人家皇军都说了,要让我们去做劳工。”在缓慢走着的南京平民中,有一个30岁的中年男人叫刘兰志听了,原先一度担心被打死的心情,如云开雾散了,他对并排和他走着的一个邻居男人杨永康32岁说。“这样就好!我们不会死了。”杨永康说,听了先前日军大官的话面色舒爽,原先憋在心坎里的不安担忧的闷气,一下消失了。他还边走边深深地吸进一口空气,到自己的心肺里,就一下吐出来,还把他胸部挺了一下,感到身子身轻如燕。然后,他把脸一扬,好像他真的没有生命之忧了!他就想他大不了几个月,做完防务工程就回家了,不外乎就是累得很,只要还活着,这些重活算得了什么?杨永康又在心里想道:
嗯,只要活着,做些苦工也总比死了强。
刘兰志咕哝道:“看来,我们死不了。”
杨永康说:“我被鬼子抓了后,我就全身无力,就知道自己活不了?”
“我也是。当时我躲在房里,心想被鬼子抓不到。”
“幸好你父母没有和你们一家在一起。可是你的孩子和老婆呢?”
“昨天去我父母家了。”
“要是这个时候在,就完了。”
“是呀!不过人家日本当官的说我们会平安的。”
是呀。”
刘兰志说到这里,还把他胸部挺了下,出了一口气,好像先前他一直处在如一块石头压在他心坎上的境况。
……
包括他俩在内的人们都以为等待他们的不是死,而是去做工。
二十多分钟后,近一千人的南京军民就这样浩浩荡荡走过了四五条又长又大的空空的大街,向位于南京城北的长江走去。
世界闻名的美丽长江是全世界第三大河。它从西南四川宜宾温情地流来,穿过南京城边,往东温情流去。
二十多分钟后,南京平民杨永康、刘兰志等大量军民下到呈浅灰色的充满寒气的严酷冬天的长江河边,看到冬日长江柔和显得灰青色的水流和江边带有的冬日萧瑟的景色。
“你看!”杨永康说。
“什么?”刘兰志问。
“河坎上站了不少的日本兵,还有不少枪。”杨永康说。并继续跟着前面的缓步走下江边的人们走下去。此时,依旧是站在较高河岸上的、站了一长排的端着步枪、还有多个站在二十多挺轻重机枪后的面无表情而心如毒蛇的鬼子。
听到杨永康的话,刘兰志不也为然说:“那又怎样!人家日本大官已经说了,让我们等在河边上,会让船把我们接去做工的。”
“嗯,要不是那个日本大官说了,我还不信。”
“这种事会开的玩笑吗?“刘兰志嗔怪他。一副完全相信日本大官的话,他已经迷信了似的。
“对对对,我这脑子想些什么。”
杨永康把自己来责备。后来,包括他俩在内的庞大的军民就等在长江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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