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丹水情韵
现在长大了,甚至可以说已经接近年迈,但是,儿时到姨父家玩的情景,就像过电影一般,总在我的脑海中,不停地翻滚着,虽然都已经过去了半个世纪,还是那么清晰可见的时不时的呈现在了我的眼前。
只记得是与妈妈一起去姨父家,姨父家住在贺家坪公社棕岭乡,坐车沿丹水沿线西上,一路都是蜿蜒盘旋的之之拐公路,上了三涧坡十八拐,来到青岗坪才算公路平缓了许多,车行青林口便下车,朝北沿山路直上,穿过麂子合,再翻过一道山峦,才来到了金家漕,只见大汗淋漓的妈妈走在前面,回过头告诉我,这下快到棕岭了,也就是说爬上这个槽顶的洼口处,就离姨父家不远了。
路很远很远,也很难爬,在羊肠小道两旁,是杂乱生长的树木,时而柳枝依依,时而白杨林立,秋蝉也在高高的枝头上自鸣得意的放声高唱。
上得槽洼口,便是一条斜下的小路。但是,站在洼处就能隐约可见姨父的大瓦房子,再拐了个弯,远远地,就看到了姨父瓦房山墙根不远处的那棵高大的柿子树,
以前也曾来这里好几次了,对于这棵柿子树,我与它就像好朋友似的。
春天,柿子树长出了橘黄色的小花,花朵从里到外,颜色从橘到黄,很鲜艳。一朵,两朵,三朵,它们一朵朵地探着头,欢笑着,在点缀着枝头,就像一颗颗闪烁的小星星挂在天外。它们创造了美丽的奇观,让人们观赏。
转眼间,秋天到了,柿子树上,柿子成熟了,一个个地挂在树上,金灿灿的,透明透亮的,就像一盏盏小灯笼,红红的柿子挂满枝头,如一个个小红灯笼一般,甚是漂亮。它们在树上比着鲜,赛着胖,还向路人卖弄那健美的体型。这个时候来这里,是我最快乐的时节。我会一冲而上,像猴子一样在树上跳下蹿地,摘柿子,荡秋千。那柿子,颜色上黄下绿,招惹着我们肚里的小馋虫,我顾不上那么多了,血盆大口一张,咬上一大口,“哇!”是苦涩苦涩的味,远没有那上黄下青的颜色可人!吃不上柿子,我就开始拉着柿子树的枝条荡起秋千来。人,一荡一荡的;笑声,一浪一浪的,柿子树下,就是我们的天堂!
柿子树也有安静的时候。每到冬天,屋外寒风呼啸。我和姨父及姨表姐弟们给柿子树裹上了一层厚厚的衣服后,就躲到屋子里取暖去了。柿子树呢?它耸立在屋旁那块怪石嶙峋的岩石旁边,默默地承受着冷风的攻击,静静地卫护着它怀中的老麻雀,不让它们受冻。啊,柿子树!你就是在静默的时候,也那么令人肃然起敬。
还记得有一次,妈妈的妹妹,也就是我的幺幺因病医治无效去世了,姨父请把信的人,专程跑丹水来我家给信,得到这一不幸的消息后,我们都沉浸在悲伤之中,迅即前往棕岭去与幺幺的遗体告别,那天正是雪花飘舞,云遮雾绕,整个金家槽瞬间一片银装素裹,积雪足有一尺多厚,沿途白雪皑皑,我们迎着呼呼地北风,任凭簌簌的雪花抖落到我们身上,深一脚浅一脚在积雪中艰难前行,顿时一个个都成了雪人,随行的不少人都冷得直打哆嗦,唯独小舅舅还穿着寸衫,套着西服,一点也不感到寒冷。
快到姨父家了,远远地就能看到他屋旁的那棵柿子树,成熟了的柿子,红红的,像一盏盏小灯笼,真诱人!由于风雪太大一只只红彤彤的柿子时不时的掉下来,看那树上挂着的柿子像一个个可爱的小娃娃真惹人爱!
后来听姨父说“这棵树有一百多岁了!”哇!原来它还是个“柿子树王”呢,怪不得这么高、这么大!有时姨父爬到树上摘下一个个柿子,在接过姨父篮子里的柿子,我情不自禁地摸了摸柿子,硬邦邦的,但是皮很光滑。拣一个软的掰开尝尝,啊,果肉细腻、滑爽,酸溜溜、甜津津的,真不错!摘下柿子不久,树上的叶子开始枯了,一树的叶子像一个个小伞兵飘落下来。地上满是树叶,踩上去沙沙地响。柿子树向天空伸展着枯瘦的枝条,在风雪中挺立着,等待着来年的春天。
虽然它生长在在贫瘠的土地上,深深地扎下了根,默默地守望着那苍凉的大山,在苦涩中走过春夏,在秋霜中奉献火红的热情,对风雨有铁一般的坚硬,但是,回报人的是沁心可口的软软的甘醇。
虽然它没有柳树的婀娜多姿,没有松树的高耸入云,没有枫树的如火如荼,但是,它乐于奉献,甘于清贫的品质,深深地、长久地埋在我的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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