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傅玉善
窗外的雨下得那样奋不顾身,世界在盲目的雨的无理取闹下打着冷颤。我也作好了百分一百一的准备接受这个世界的冰冷与凋落。马路边那银杏树的叶子如片片黄金飘飘洒洒落得热闹,那犹豫的优美姿态叫人体会到的全是忧伤。秋已经很深了,在这样一个枯萎无情的季节里,虽没看到霜满天,上了年纪的我,轻易就被这萧落的情景感染。
地质宾馆------可是大冶2000年最豪华的酒店,今天名气虽在,但人气却大不如从前。正因为如此,我们经常聚会如此,不再是那疯疯癫癫的年龄的我们,甘愿享受这份难得的优雅安宁和美食带来的实惠与惬意。
近处的世纪钟已敲打了六下,准确地说这是傍晚钟声。那声音告别了跨世纪时的轻浮,这是2000年一直敲到如今的钟声,风风雨雨十七载了,我不知道那钟儿每天做着同一件事是不是觉着无聊,只是那钟声从最初的轻浮至今日已不能不让人感觉到悠远而沉着。旁边的世纪乐园已老去,音乐偶尔响起,那凄美中让人发觉乐园二字其空有虚名了。还好隔湖相望的世纪林已经走出黄毛丫头单薄的身板,尽显大姑娘的风姿绰约。只要不下雨,就会有好逑缱绻、失恋失意的男孩女孩相聚于某个优雅的空隙里,分享那爱或者是恨的滋味。那春心不老的大姐大哥们相聚在热热闹闹的世纪广场舞场中央,找寻青春流程中冷却不下来的感情。
酒店里灯光总是愰惚的,难得有这样简约单纯的相聚。对面只有强,强的对面只有我。看着对面的同事强,那镇定自若无所谓的举止,我的心里更乱了,除了稀里糊涂喝几口江小白,那前后不搭边的安慰语言都显得苍白,能言善辩的我今天却变得木讷了,毕竟我不是一位说客,规劝人欠水准,甚至可以说一败涂地了。我们喝着江小白依然没感觉到江小白提倡的——生活的简单。窗外飘过悠扬的歌声,有点怀念总在那里萦绕。我不知道是什么歌,更不知道是哪个歌手唱的,但那句歌词记得烂熟了:我从春天走来,你在秋天说要分开!
“没啥,离开公司反倒轻松了,结束不值得记念的挣扎,发现一天的乌云散了,阳光从睁开的眼睛照进来,比发呆的日子好过百倍,放弃也使自己获得新生。”强似乎不是向我倾诉,而是自语。尽管如此,我真的听得十分认真。
“还是老萧说得好:做人该半遮半掩半推半就,在父母面前可是全透明的,在妻子面前应是半透明的,在朋友面前该是不透明的。所以今天被所谓的朋友出卖落得如此下场,也没什么!门窗都关得严严实实,灰尘还会布满所有角落,水闸关得严严实实,水依然会从某些地方流失渗漏。我为了他们始终保留那份天真,但我觉得并不可笑。这是我做人的准则,昨天如此今后也许还会如此!”
“如今身背巨债,公司被吞并,房产被收缴,无家可归,没什么,不就是几个小钱吗?只是今天本该轮到那甜言蜜语的知己买单的,如今那些知己都玩消失了,没想到只有你这个连半知己都不是的知己还想起我来,为落魄的我买单了。”
“你见外到哪里去了。”
“每个人祈祷过上苍给自己一块最大陷饼,为了那大陷饼掉进大陷饼阱的也不止我一个,被贪婪伤害过多次,但最后还能得到自己拼来的一碗粥,这不算倒霉透顶吧。幸运不会天天都有,幸运不会施舍给每个人,但是我此刻感觉到了生存的实在,浮华的空虚了。”
上帝呀,原谅我们的鲁莽和勇敢吧。其实鲁莽和勇敢行为一至,只是结局这个裁判判得不同而已,失败判给的是鲁莽,胜利判给的是勇敢。每个人都有一根生存的杠杆,支点不变,用力不变,但杠杆那头的东西太重要了。
“你离开了公司,总有一天他们会发现自己把金子丢了……你留给我的印象是,一路风景时没想像的那么好,一路泥泞时也没想像的那么坏。”强报以爽朗一笑,算默认了我的评价。
我想:我智商一般般,只会做加减法,不会做乘除法,所以生活起落不大,就是落到低谷清 “0”了也伤不了筋骨,爬起来从头再来也是轻轻松松的事情!
出得酒店的门,强打的离开了。我心里乱乱的,撑开伞,心情湿漉漉的走在晚秋冷风中的街道上,路似乎比往日要长许多,跨过几道红绿灯了?回头望了望,终是没数明白。再转头,就碰碰到一位溜狗的美女,因为华灯初上,那美女即使牵着大狼狗,看着对面来了个醉熏熏的酒鬼还是有点心虚,大声吆喝着那狗儿给自己壮胆儿。可那狗儿停在我身边嗅了好久,不知道是闻出了点名堂,还是没闻出名堂,没趣地走开。看着那美女没撑伞,我想大落雨天还空着头,算哪门子浪漫?莫非雨停了?我索性收起伞,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真的彻彻底底停下来了!
美女猫着细步走远了,她留下的令我窒息的香水味,还是没赶走我心头浅浅的晚秋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