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前的那颗老树终究没有熬过漫长的冬夜,在春来的前夕撒手而去,昏黄的叶子落了满地似一场无声的葬礼。
我不知道它什么时候生了病,因为我已经很久没回过这里,奶奶去世的早,只留下老眼昏花一辈子没有出过小镇的爷爷一个人住在这里,爸妈劝他和我们一起去住,他总是摇摇头说房子没了生气就荒了。老树陪爷爷住在院里,相偎相依。
邻居家的屋檐高了又高,院子里的荒草长了又长,谁也熬不过岁月的蹉跎,爷爷走得越来越慢,老树的叶子越结越少。我从小学上到了初中,从初中到了高中,作业越来越多,回家的时间也越来越少。
我们终于在陌生的城市里站稳了跟脚,爷爷却喜欢上了奶奶生前坐过轮椅,我突然很害怕如果爷爷也去了。这还是不是我的家。老树先一步的离去让我更不安起来。
其实在老家这些年留给我的记忆并不那么愉快,小的时候家里穷,带着一场大病出生的我更给这个本来揭不开锅的家添加了不小的负担。母亲从来不知道月子是什么,生完我就扛着锄头下了地。生病的我就只是会哭,哭到让人心烦。东奔西跑治好了病,家里就更穷困潦倒了。
家里穷,就会被人看不起,母亲又是个要强的女人,父亲不在家,家里的大小担子就落到了母亲一个人身上。为了家门口的一条路母亲不知和婶婶吵了多少回。母亲说如果我们让了半米以后买了车子就不能开进来,婶婶就笑。母亲不知道在没人的时候哭了多少回,却又在人前笑的灿烂。路还是让了,母亲气病了,两家再也不说话。
接踵而至的是我出了问题,成绩一落千丈之后,婶婶笑的更开心了。母亲伤心极了,甚至不想让我再上学。父亲担心每天以泪洗面的母亲也不想让我就此辍学,咬咬牙带我们离开了老家住进了工地的小仓库里。对于母亲和我来说谁也不想再回去过去的痛苦。
可是在老家生活了十几年就真的只有伤心和痛苦吗?我不知道母亲的感受是什么。但我的能体会到的绝对不只有痛苦。粮仓上海写着母亲教过的古诗,抬头望去满是我稚嫩的模样,还有一群一起玩耍的小伙伴,我们去泥泞里抓过泥鳅,也在地头捉过蚂蚱,在放学的途中打过架,偷偷吸过烟也喝过酒。这里有最疼爱我的奶奶的一生,也有我童年的点点滴滴。
老树死了,却还站的笔直,它的根深深的扎在这片泥土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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