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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五叔

一代天骄的空间作者:一代天骄 [我的文集]
来源:雅赋网 时间:2017-02-10 12:31 阅读:201次   我要投稿   作品点评

小时候,在我的家乡,有一条不成文的规矩,凡是家中最年幼的儿子,他的小名中必须出现一个“根”字。据村里的老人讲,“根”字代表了他们父母的盼头:希望最小的儿子能为他们养老送终,百年后甩碎孝盆。爷爷并非传统之人,但为了避嫌,他的小儿子顺理成章地成了“根五儿”,也就是我的五叔。

“根五儿”刚刚出生时,就患上了小儿麻痹症。爷爷得知,大怒。抱起还不到两个月大的“根五儿”就往地上扔。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就在爷爷即将脱手的那一刹那,根五叔粉嫩的小脸上竟浮现出一种暖人的笑意,两个开缝不久的小眼睛盯着爷爷滴溜溜地转。爷爷又喜又气地叹息道:“这兔崽子,长大后肯定不是省油的灯。”此事由此作罢,五叔的小命就这样糊里糊涂地留了下来。多年之后,我曾问过五叔,那诡异之笑如何解释,根五叔也说不清。或许,这算是命吧。

的确,如爷爷所料,五叔不是盏省油的灯,小学五年级便因打群架被学校撵回家。对此事,爷爷深以为然,“不是念书的料,享不了念书的福。”此后,根五叔就拖着那条不争气的腿一瘸一拐地在家里忙里忙外。农闲时,爷爷希望五叔能学点木匠活,等他们二老百年之后,五叔也能自己营生。但根五叔对此毫无兴趣,家里经常看不到他的影子,他总是很晚才摸索着回家。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也没人愿意知道。在根五叔床头的小桌上始终有几本书,好像是几本诗集,书页早已泛黄。我始终不明白,一向不务正业的五叔为何对书本如此眷恋。

十几年过去了,大伯叔叔们相继成家立业,唯独根五叔孑然一身。在村里,他成了大人教育小孩的反面教材,经常会有小孩子在他身后学他走路的样子。然而,对于这些,他早已习惯。五叔从来没有丢下过他的那几本书,在他床头墙壁上是他用歪歪扭扭的字写的一句话:“我为何深爱着这里,因为我的根就在这里!”他的房间是用牛棚改造的,破败不堪,这字也因此显得更为醒目。

根五叔出事,是三年前的春天。根五叔牵着在牛棚窝了一冬的大黄牛,在田野里让它“撒欢”,大黄牛在初春的田野上恢复了它的野性,撒开四蹄狂奔,尘土飞扬,像是要把积攒了一冬的激情全部释放出来。一名淘气的小孩在根五叔身后嘻嘻哈哈地学着五叔走路的样子,突然,撒欢的大黄牛向这边奔来眼看就要踩踏到小孩。在千钧一发之际,瘸腿的根五叔不知哪来的劲,用力推开了孩子,自己却倒在了牛蹄之下。

根五叔就这样离开了生养他的土地,留给这个世界的是一个小小的土堆。春天来了,他那坟头稀疏的青草也该露出头了,就像歪歪斜斜的诗行,“我为何深爱着这里,因为我的根就在这里!”-----这句话根五叔最有体会,最能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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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今昔雪盟 2017-02-11 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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