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有个人问过我:“回忆是不是很难写?”
我说:“一点儿也不难呀,随便想想都是他们给我的爱。”
是的,闭上眼睛,随便想想,记忆都能开出花来。那些我一生中最重要的人,对我最好的人,已经和我告别,离开我生活圈子的人,全都在里面了。我爱他们,我想他们。他们陪我走过了最青春、最贫困、最傻的岁月。
人的一生,来来回回,总是有很多人走过,有些人来了又走了,有些人走了又突然出现,有的人即使你再喜欢,再不舍,也会分开。这就是人生。
这些道理我也是他们离开了好久以后才后知后觉,那时候我们什么都没有,可是我们有彼此。现在我们该有的,想要有的,好像都有了,可是却失去了那么多东西。
那个时候我们不甘守着那座小城市,那个时候我们有远大的抱负,那个时候我吃得不好,干的活也多,却从来都没觉得辛苦,而现在的我,很累很辛苦。
我从来都不知道,有一天我在乎着,依赖着,仰慕着的那个人会真的离开我,离开这座城市,一走就了无音讯。现在想起跟他在一起的时候,都会从回忆里笑出声来。
记得我们的那个城市真的很漂亮,我们总有看不完的风景,数不完的花草。
每次和他在一起,他都得意扬扬地告诉我那些树木花草的名字:白云兰、香樟树、洋槐、红叶女针、丁香、迎春、石榴树。那时,我第一次认识到原来我们身边的花草都有那么好听的名字,这种震撼,我一直记得。
也就是从那个时候起,我深深的爱上了一种叫做香樟的植物。如果现在我知道他在哪里,我一定会告诉他:“你看,这个城市的香樟树真多,真漂亮。”
第一次我知道了什么叫人生,人生,是失去得东西,失去得人,即使你很想,很悔,也再回去不去的岁月。人生,是我们痛恨着,哭着也要走完的一条路。
那时,我们一直仰望着外面的世界,憧憬着更大的城市,那时的我还太傻太天真,知道外面的世界很大,却不知道这样大,大到我找了他整整六年。
这些年来,身边的人兜兜转转,我却很孤单。有时候想找一个人,跟她说,在多年以前,我还住在一个小城市里,那里装满了我十多年的记忆,十多年的童年,更是住着一个我把青春都压了的少年。
如今那个城市改迁了,那些我惦记着的东西也不见了,还有那个失去了我才知道原来深深爱着的少年。
又下雨了,我想他们,仿佛在模糊的窗外看见了他们的面孔。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被生活折磨得连流眼泪都不会了,听着滴滴答答的雨声,好像是心里的血也在滴滴答答。
那天夏铭半开玩笑的说:“为什么我努力了这么久你还是不喜欢我呢?毕竟一只狗跟一个人跟久了都会有感情的。”
我笑:“谁让你不是狗呢?不然我或许会喜欢你也说不定。”
他说:“那就是下辈子咯。”
那天回去以后我哭了,也离开他了,因为即使是下辈子,我想我还是喜欢不了他。因为我不想失去这么好的一个大哥,朋友。因为我心里锁了一个人,不管是六年也好,十年也好,一辈子也好,我都会去寻找他,寻找那个让我爱上香樟树的少年。
那个人,他到底是我第一个爱过的人,不是最好,却是最初,他代表着我生命中澄澈的、干净的、再也回不来的时光。
所有悲伤的语句里,最悲伤的莫过于一句“本来可以”。我们本来可以不用分开的,偏偏的,多少深情都不及现实的诱惑。好多我们本来可以拥有的幸福,都被一一错过。
曾经那座城市那些人,都是被我的不珍惜错过的。离开了那个城市,那些曾经,我以为我也会好好的,并且会更好。
毕竟我们的青春已经所剩不多,唯有笑闹,才让我们最后的青春显得不那么孤独和沉重,因为我们都不愿意在最美的年华中做那个孤独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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