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一智性思索小说连载之十五
养我爱我恨我骂我,及诸天下的人们,为活着真好干杯!
一一题记
【十五】突降灾厄
悠悠的岁月,徜徉悠悠的一切;倏忽的一瞬,滋长倏忽的价值。命运往往如此,得之幸,失之命,交臂之中,你怎知;可我们一旦回头,思之,想之,又能产生多少感悟。
“物贵莫赶,物贱莫懒。”古人的智慧,早已教会了我们许多,可现实中,真正运行起来,却非常之艰难。毕竟,平庸之辈多也,而聪慧过人者稀少。过江之鲫么?你知,我知,他知,不好侃说。
张工的话语,让我与师傅,心中产生了波澜,掀起的惊涛骇浪,可以冲破垒坝的高堤。上帝要使人犯错,就要人疯狂,惟有疯狂,才能葬送一切的希望。
本来张工的话语很好,可我们却听了半头,忘了半头。听的是,形势大好,形势逼人,形式总看见好,贼娃子吃肉;没看见孬,被逮的贼娃子挨打。
然,不摔一跤,又怎会涨见识,又怎能从中得到和悟出,彩虹飞升的无限美妙么!
因为有这些事情,有这些些许的成绩,在我们这些,没有见过钱的人眼里,不发烧,不疯狂才怪呢?
鉴于张工提出的建议,我们开始没有统一认识,然一旦静下,思索的天平倾斜,经过反复权衡,最终还是理智战胜任性,可随着时间的推移,还是生出了变,漾出了另一番旷味。
还是听我道来,缘于一场古怪的稀奇,将我们师徒,从疯狂到达癫狂,直至陨落。
当我有一天与师傅去接工程,站立一大片土地之上,看见油油的土地,泛冒着的青草,绿意盈盈,青幽一片,该是多么欣喜的场景,然眼角不知怎地,微微开始泛起泪滴,身躯也倏然颤动,眼眸却突现土地之中,一泓碧水环绕,足足映衬整个氛围,使我仿佛要坠之其中,成为水之淹没的对象,一下把我吓出一身冷汗,并猛地倒地,数分方醒。周围人早已吓坏,赶紧手忙脚乱,待要抢救,但我师傅见多识广,觉察不对,非常镇定之时,赶忙拦住众人,望再一看,方见分晓。待我醒来,心中忐忑万分,始觉此地让我拿捏不准,不啻地基有问题,但又不好说,为难?为难?奈何?奈何?若然建楼,乃为大大不好,若然地陷,那将死无葬身之地。于是急忙将所看所想尽数言出,希望诸位一定深思。然所有到场的单位及人员都不相信,都在说我胡言乱语。最后经过自己慷慨陈词和耐心恳求,希望地勘千万不要早下结论,还须往下深探,如若土地没有问题,费用由我全包全付,并且当下立出字据为凭。师傅也说我好像疯了,咋会爆出如此粗口,如若接下此单业务,师傅与我的财富将会剧增许多。在我再三坚持与多方奔走,最终地勘进一步深探,发觉地深150米处真是一个200多亩的堰塞湖,此地只适合城市绿化,并在此建了一个城市公园。
虽说我与师傅在此承建公园中没有挣到多少油水,但我们却由此名声大噪,各种业务也找到了我们,让我们应接不暇,同时真应了祸福相依的古训,跌了一个难以饶恕的大跤,让这一坎坷,把我们推至原点。
其实,当时我们在二仙桥、一号桥及跳伞塔承揽了五幢楼房的建筑施工,开工时间有长有短,资金、人员与建设状况非常良好,眼看更大的效益在等待着我们,但正在这关键时刻,师傅却不知何由病倒,打了我一个措手不及。
但师傅的病灶也有源头,他一直觉得心口痛与肺部痛,加之工作量大,我与他分工协作,他任法人代表并主抓现场管理,并带领五个项目经理分工负责各幢楼房建设,我抓资金统筹,材料购买及报建等手续,总揽全局,担任师傅副手。而他的病,医生只当成心口痛与胃痛医治,非旦不能医好,还越拖越重,直至上班时间施工现场晕倒,被120拉入医院,经仔细检查,方为肺癌和胃癌晚期,这一下,如同五雷轰顶,把我拉入了痛苦的境地。
于是,我每日就只能在医院,五个工地与日常中奔波,并安排师娘到医院看护师傅,找专家医生会诊治疗,手术、化疗、放疗,不出一月,师傅就从一百六十多斤的汉子,瘦成了只有六、七十斤的极瘦,只能躺在床上休养,五个工地的三地连轴转,使我只好疲于奔命,还要材料购买与公司运作,我就不能仔细坐下来,只有看粗不看细,听报告成家常便饭,一出一月我也累得够呛。
看见我日渐消瘦的面庞,师傅师娘非常心疼,劝我千万不要累垮了身体,最好医病这头不用去管,由师娘照看就对了,还是专心工地的事情才是关键,若哪里出了差错,就悔之晚也。然我偏偏是个重情重礼之人,依然故我,忙得不亦乐乎。
偏偏屋漏又逢连夜雨。正当紧急的关头,我生命的另一重要人物一一张工,又出事了。
张工的出事,把我真整成神经病,在医院的停尸房,我长跪不起,泪水一点一点滴下,汩汩地流淌,仿佛长江之水,一泻千里而不回还。
我在这里跪了三天三夜,泪也流了同样的时辰。长歌当哭,哭也是种美丽。那断线的珠子,不断跳出眼眶,与眼眸一起,哀痛逝去的亡灵。我想了许多,从人生的长河,绵绵软软,回味点滴。我想起自己生命中的先生,除了学校老师,堪称社会之师,惟有张工,薛师,张工已然不在,薛师存活的机率也在趋向于零。
那日的张工,好好活着的一个人,在几个工地,轮盘转轴地检查,施工现场的一切,看什么都欣喜,见谁都笑笑,任说一说的侃言,将工作当诗一般看待,而工友们更把他当作知己和朋友,不断感受着他的魅力。这时的太阳,好像正在下山,掠眼而观,夕阳似乎像一操哥,红红艳艳,似乎泛着血丝,袅袅缕缕,若哭泣人之眼,眨巴无神。
突然,一声风风火火,仿从天边滚来:
“张工,张工,您宿舍起火了,快去,快去”
如同晴天霹雳,张工的头一下大了,因为宿舍,寄托着他的思想,他的精神,他的魂魄,他的爱情一一亡妻梅花的精灵,可以说,他能够活到如今,正是这里,日日厮守,年年如此,月月如斯,漫漫长夜,缱绻不已。
所以,听到此声,如同要了他的小命,他没命地跑着,跑着,平日要十多二十多分钟,今天的他,跑得多么迅速,估计只有两三分钟,时间对于他,在这已是生命,然生命么?往往不等时间。
跑到宿舍,已是满目苍夷,整个五层楼,尽是黑色的乌灰,救火车停在一旁,喘着泻水的粗气,地面的水,弄得水漉漉,现场一片狼藉,任围观的人,哭泣着,哀嚎着,咒骂着,捶脚顿胸着将整个视野,染成了凄美,演绎出故事。
冲到的张工,目睹此情此景,眼泪一下涌出,先是嚎陶大哭,连哭数声,猛地晕倒,陷入休克,瞳孔放大,脸如死灰,仿如死去,众人慌忙施救,掐人中,压胸部,渐渐缓过劲来,微微睁眼,慢慢地,左顾右盼,但猛然,眼睛发直,一下跃成,众人抓之不及,只见他,一个冲刺,蹬,蹬,蹬,从底楼飞奔而上,直跑家门,待众人赶到,张工已歪倒于家,口吐白沫,气绝身亡,但见屋内,美丽的家,再不复从前,墙面漆黑,山水不在,照片残缺,目不忍睹,耳不忍闻,凄凄惨惨,哀声不息。
张工去了,我何生存,大家劝我,忍住悲戚。我招呼起师兄师弟,有关领导,能联系到的张工亲戚(其实没有多少,张工孤身一人,无儿无女,又长期异地工作),等等等等,躯体火化,我披麻戴孝,权充孝子(拜师学艺,虽未广告,我自认为),一行百多人,送入陵墓安葬。
办完丧事,自己好像脱了层皮,形容枯槁,瘦骨嶙峋,病病歪歪,几成间或一轮的祥林嫂子。但我还是拖着病体,于工地、有关部门、有关单位与医院奔忙,最终累倒一地,被送入医院抢救治疗。
我看见自己身健体健,健步如飞,师傅、张工笑意盈盈,与我相携相拥,徜徉湖光水色,河流山川,在城市的各大楼盘,豪掷千金,几十幢房屋拨地而起,一座占地近五六百亩豪华小区,风风火火,建设繁忙,我们三个,都成亿万富豪,风光无限,前程似锦。突然不知为何?天降暴雨,一下山洪爆发,水流汹涌,直向豪华小区冲去,眼看就要冲垮楼盘,我赶紧与师傅、张工一起,招呼所有人抗洪,但于事无补,滔天水流猛地向我们头上盖来,我忙大喊救命
醒来一看,护士正站立一旁,满脸惊诧地盯住我脸,方知是一噩梦,全身湿透,方已虚脱。护士赶忙问我,有无什事,咋大喊大叫,我忙告之,没有什事,只是小梦而已。
住院几天,身体刚好已有恢复,还未出院,猛接在建的五幢楼房多个告急,管理人员跑的跑路,停的停工,工人闹事。没办法,只能与院方协商,办好“院治人走”模式,白天上班,晚上医疗,匆匆赶赴几处施工现场,但见建筑材料、施工机械乱堆乱放,风吹日晒,一片狼藉,稀稀拉拉的几个管理者们立于工地,焦头烂额地拥向于我,工人人头簇拥,熙熙攘攘,直呼“要工钱,为生活”,我赶忙了解情况,很快知道,由于自己忙于师傅与张工事宜,盲目相信下属有关主管,只听汇报不看具体,一些主管就伙同底下有关人员,采取“阳奉阴违,欺上瞒下”办法,将建筑材料与施工机械,变卖的变卖,处理的处理,以次充好,以假充真,还偷的偷,卖的卖,借的借,工人的工资不发或少发等等,造成材料断缺、机械设备缺乏、工友罢工的施工停滞惨状,没办法,只好汇同行政、财会、库管等有关人员,先行清产核资,了解家底,发现自己已债台高筑,只有将在建楼房五幢全部盘给他人,甚至连在家乡正准备为父母建设新房的砖瓦沙石也全部变卖,才免强凑够资金,不但补发了工人全部工资,还还清了所有欠款,但也有相当部分应收账款,听说我已破产,甚至赖账不还,或借故推诿,但我也只能认了,毕竟,栽都栽了,无非穷光蛋一个,“钱嘛,纸嘛;酒嘛,水嘛”,只要人活着,自己肯定东山再起,我不相信,自己一生都会倒霉,因为,天将降大任,是需要吃苦吃苦再吃苦,受累受累再受累,抹下脸面,从头开始,干什么,也能创造美好明天。
处理完一切,我背上行囊,依然骑上搁在废旧仓库的那辆旧自行车,那辆第一次骑着到省城闯天下的爱骑,虽锈迹斑斑,但分外亲切,做了清洁,依旧能伴我前行。
立于省城街头,四目望去,既熟悉,又陌生,这一一既带给我痛苦,艰辛;又带给我荣耀,快乐;还带给我愧疚的悔恨之地,惟待回家乡休息一阵,抚平伤疤和苦痛,再冲向未来。
“不到黄河心不死,努力拚搏定有为;洒下人间美好愿,沧海定然变桑田。”
一一别了,省城;再见,明天的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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