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里的小花

一

今年的初雪比去年早两个月，比前年早一个月……不管是早是晚，终究是不会失约的。严寒天气一直持续下去，会出现大雾或雾凇，但一般不会下雪，若是冰雪天气出现回暖征兆，下一场雪又按耐不住开始蠢蠢欲动了……

二

小时候，地上的雪很干净、清爽，抓一把放进嘴里像吃炒面。掰一段冰溜子一咬，噶崩脆。一年级我的同桌是女生，年龄大我一倍，爱吃泥土，后来听说开刀治疗了。在下雪天，天寒地冻，万物萧瑟，人都喜欢猫在暖房子里，可有位所谓大忙人，有急事找他商量，却整天神龙见首不见尾，不知道在忙啥……

三

六瓣形的雪花看上去极温柔、优雅、冰清玉洁、暗香流转……可雪也是有脾气的，有时候脾气还很大，如雪崩。屋檐下的冰溜子光滑晶莹，巧夺天工，很让有的小孩子着迷，但偶尔也会发个脾气，有一次屋檐面断落的巨大冰凌砸断了邻居家自行车的车龙头。人的脾气，有好有坏，有古怪精灵的，有闷声不响的，有风风火火的……没有脾气的人我好像没见过，除非是……哑巴也是有脾气的！

四

在伊犁，暴雪我是见过的，前些年有时候县城一晚上就可以纷纷扬扬下20公分厚的积雪，山区乡的雪量还要大些，人工铲雪非常吃力，铲车应该是不错的选择，可惜并非家家都有。但暴风雪几乎见不到，也许是因为家乡周围群山环绕、山高林密的地理特征，不像有些平原地区一马平川。瑞雪兆丰年，雪下得少，农民心里着急，地里的庄稼眼巴巴等着充足的灌溉用水。至于山区牧民的心情则是喜忧参半，家在定居点的日子还过得去，可进入山里冬窝子的就有些麻烦，担心大雪封山交通受阻后运送给养困难。旅游部门也着急，雪少了来年的青山绿水美景就要打折扣，尤其是冬季滑雪场，主要是靠天吃饭（人工造雪技术不在讨论范围），对大雪的渴望用盼星星盼月亮来比喻可以说恰如其分。

五

最妙的是下点小雪吧……这话好像是老舍先生在《济南的冬天》里提到的，我举双手赞成！雪大了铲雪累，而且没地方堆放，路上容易发生车祸（尤其是急刹车容易出现漂移），飞机上天也会受影响……我只坐过一次飞机，而且目前还没有学汽车驾照……雪是很诚实的，若空气中雾霾严重，地上的积雪看上去就显得脏一点。雪化了成水，水蒸发后变成云变成雾变成雨变成雪，雨如果受到污染可能会变成酸雨（好像还有酸雾酸雪什么的）……看来保护生态环境不仅利国利民利子孙，而且有助于冬天赏雪、玩雪、吃雪……

六

小时候，寒冬腊月，学校操场上用积雪围起一片场子，里面灌上水，第二天一个快乐实用的溜冰场诞生了。有独自胡乱滑冰的，有拉火车般集体滑冰的，有脚穿冰刀耍酷的，还有自制滑冰鞋（土名kangti，抱歉字不会写，字典里也查不到），还有抽冰上陀螺对撞的……真是人来人往，大呼小叫，欢乐开怀。女孩子更热衷于堆雪人、踩雪房子、打雪仗……雪地里的游戏，人人有乐，事事可乐，童年里的幸福味道怎么能少了与雪相伴的开心往事？

七

冰雪天气，滴水成冰。小时候，看到玻璃上结满了千姿百态、美轮美奂的冰花，觉得非常神奇。有小鱼畅游海洋，有群树连绵成林，有奇花怒放冰原……更多的冰花像宽大的树叶，像柔嫩的小草，像丰满的鲜花，一束束，一朵朵，晶亮、洁白、令人炫目……无论是香自苦寒来的雪中红梅，还是大自然的严寒神来之笔——冰花，纷纷都以自己怒放、张扬的生命姿态，点亮了整个寒冷冬季的温情目光。

八

很久以前的一个夜晚，新年的欢乐气氛依旧浸泡在家家户户的欢声笑语中。傍晚，老同学邀我一起看望一位从四川回箭乡探亲的女同学。大家畅谈往事悠悠，把酒言欢，不觉已是子夜时分。临走女同学陪我们一起走过县城长街顺路去亲戚家拜年，路灯晕黄，路边积雪明亮养眼。短暂共行，倏忽别离，依依感伤话别……相约下次相逢大约还在冬季。世事沧桑，流年无情，音容笑貌，天各一方，不知何年才能再叙青春苦涩芳华轶事？在此，献上我最诚挚的祝福：老同学，你在他乡还好吗？

九

对于我来说，下雪天最喜欢的事不是玩雪、赏雪，而是伫立雪中听雪。大鹅毛小鹅毛般的雪花飘飘摇摇，舞姿天然清雅，摄人魂魄，落地几乎无声，却于无声处净得微颤风流，不愧为天籁佳音。若是遇到下雪时小雪粒急促飞窜，其沙沙之声如蜻蜓点水，悦耳提神，令人心痒振奋。有时大雪狂飙而下，蚕豆般的雪团带来千军万马、撒豆成兵的浑厚气势，其落地之噗噗沉闷绝响宛如一曲荡气回肠的英雄交响曲……雪中情，雪中轻音绕梁，千山暮雪，百川含泪，十步清香，袅袅不绝，无怨无悔，用满腔柔情化作一首世间最美的心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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