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爵呼吸急促,热血奔涌,牙关紧咬,不能自禁。一下扔了正在自己怀里熟睡的保嘉康塔,飞快的跑出洞子。
啊!一阵紧似一阵的海涛声,像迎接他归来在不远的山林外轰鸣着、撞击着……
伯爵激动得热泪盈眶,豪情满怀的向着大海伸开了双臂:“大海,我的大海!我回来了,我回来了!史密斯总督回来了!”
伯爵双目放光毫不迟疑地向山林外跑去,昔日那个威武不屈豪情壮志的大不列颠王国首任海外殖民地总督,回来了!
但,仅仅是跨出了几步,伯爵又下意识的站住,感觉怀中空空荡荡,哦,是保嘉康塔,是保嘉康塔---
一个大半年来与自己唇齿相依风雨共沐,对她爱恨交织的女土著人,不在自己的怀抱。这怎么可能?大半年来,无论苦夏酷热也无论严冬风雪,她一直都像头小牡鹿,每晚依煨在自己怀抱熟睡。
我不在了,她怎么睡得着?谁来保护她不受意外的侵袭和凌辱?我走啦,她的甜梦不会满载鸟语花香在蓝天飞翔,她梦中的睫毛也不会再轻盈的颤抖…
伯爵慢慢回到了山洞,默默躺下,重新紧紧的搂抱着保嘉康塔。
听着怀中的保嘉康塔大声呼噜后均匀的气息,伯爵不禁百感交集。
这个往昔在自己眼中无比野蛮无比肮脏无比丑陋的土著女孩儿,原来也有一颗热烈的追求爱情的心。想起大半年来的风雨如晦,伯爵真是恨她又爱她。
伯爵感到迷惑不解:一个荒蛮僻乡之地的土著人女孩儿,竟然为了追求自己心中理想的爱情,导演了这一幕恒古未有的爱情悲剧。
啊!保嘉康塔!
保嘉康塔!
保嘉康塔!
你可知道我是大不列颠首任海外殖民地总督,欧洲文明起源地的世袭伯爵,受过高等教育和文明教养,岂能成为你的夫婿与你在一起生活?你难道不知你的努力将全是泡影?
梦中醒来,一切都会付之东流?明天,对你将是无比的失望和殘酷……
哦,爱情,你哪来这么大的魔力?爱情,我诅咒你!为了今天,我深深的诅咒你!
朦胧中,几个人影猛扑在他们身上,伯爵拚命挣扎,却抵不过对方挥起的石棒,很快就被砸昏过去。
待他苏醒过来。洞内通亮,几个强悍的土著人正欢呼雀跃手舞足蹈:“保赫登,保赫登,保赫登!”
保嘉康塔正在怒斥一个小头领:“……我是保嘉康塔,酋长之女,你们未来的女酋长,不认识我了吗?还不快放开我们。”
垂头跪在她脚下的小头领,则恭恭敬敬的回答:“保嘉康塔酋长,我们找了您好久呵。为了找到您,我的主人,我们已死了几个兄弟。酋长请您回去,您跟我们走吧。”
小头领恭顺的垂着头,就是不松开紧捆着她的藤绳。
“我向山神发誓,你不放开我,我将要杀了你,拿你向山神祭祀。”保嘉康塔还在竭尽全力挽着颓势:“放开我,我赐予你土地和山林,还赐予你茅屋与女人。”
小头领坚决地摇摇头,又伏下头恭敬的说:“保嘉康塔,我的主人,我们不敢放了您;那样,我们都活不成。我们走吧,酋长早等急了。”
他抬起头,指着被紧紧捆扎着的伯爵,愤怒的说:“这些白色魔鬼,杀了我们多少子民,烧了我们多少茅屋。我们要抓他回去,为死去的人们报仇雪恨。我的主人,你不能这样呵,为了这个可恶的魔鬼,抛弃敬你爱你的子民,抛弃养你育你的土地。”
泪水盈出他漆黑一团劳累过度肿胀的眼眶:“部落里有温暖的茅草房,有可口的马铃薯和番茄,有甜美的苦苦酒……唉!我们走吧,女主人,我们走吧。”
说着,小头目立起身对众土著人一挥手,大家七手八脚将二人扛在肩膀上,乘着皎洁的月色,匆忙踏上了回部落的山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