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近天亮的这一个多小时,让人感到:眼前天地一片浓黑。时不时走近了才看得见一丁点山道两边黑越越的山体。眼前的一切是那样静谧安然,静得来只听到自己脚下轻微的脚步声和前后战士杂舀的走路声。将要天亮前的空气是那样清冷。走了很久,才感到有清冷冷的风微微地吹到自己脸上,把自己有些模糊的神智吹清醒些了。八路军官兵还是继续朝前面走着,仿佛越往前走,深黑的夜色就把他们吞没似的。
今天就要和日本鬼子打仗了,八路军厚道、正直、勇敢26岁的排长叶成德感到非常有意思地想道:这才从陈团长那里回来不到大半夜,就到第二天了,哎,真快呀!自己作出的承诺,打好这场阻击战,就是死也要完成团长交跟的阻击任务,这关系到陈团长和八路军主力撤离的生死攸关的大事,到时,一定有困难,一定会有很多鬼子从清良山以西的周家村以及多路进到根据地里来。陈团长说了,清良山是进入根据地的主要通道之一,嗯,一定要卡住鬼子,不让他们过去一个人。
想到这里,叶排长清楚地意识到这场阻击战对每一个战士包括自己都是不可避免的严峻生死战,要做好战死的准备。说得更明白点:到时一定有许多鬼子攻击这里,而他才只有一个排,就45个战士。他感到心里非常凝重,他意识道:这次战斗,一排要生存下去就不可能,有许多无法预料的事在等着他们。他注意到走在自己前后的八路军战士除了能听到他们还在兴奋的议论声外,就是边走边伴随在他们身边的宁静黎明前的夜色,而这种沉静似乎好像跟人一种安宁,可是它在隐含着一一一八路军将要面对一场凶猛战事的气息。再过一小时,夏日早晨就到了,谁都知道夏日的天本来就亮的早。
而再过个五六个小时,或者还更早,有可能鬼子就向清良山开始进攻。叶排长虽然和日本鬼子打了五年的仗,也经历了多次凶险的战事,每次都令他死里逃生,尽管有许多相似的战斗再来,总是无可避免有一些战士、指挥官阵亡倒下,从此后,再也见不着了,可是中国八路军、新四军、国军、抗联消灭鬼子的使命还要进行,而中国反侵略的道路还没有完……
叶排长和他的战士们还在往前面走。这时,天空开始渐渐亮了。
四十多分钟后,天大亮了。,清新晨风时不时向正在山路上匆匆走着的八路军官兵吹来,道旁两边的绿草,一片绿油油的,其中,还有些像星星般乌蓝色的、黄黄的野花,散落在茂盛诱人的绿草丛中。这时,清风又微微吹来,花和野草就愉悦地摇曳起来。有些小草还轻轻地擦着我们英勇八路军人的鞋上,顺便沾湿了战士的布鞋。金黄色的阳光从一片洁净的蔚蓝色天空洒在了八路军战士往山路上缓缓走着的时不时叠现出紧系皮带的英武腰身和时不时显露出戴着的灰色军帽的后脑勺。渐渐地,他们走进了身边挺立的树林里。这时被树叶遮挡太阳给战士们走过树下的草叶透下了一片银灰的树影,也有些散碎的阳光从枝叶间照射下来在战士走过的身上。
叶排长看了看战士们都非常高兴,心情愉快地聊着:有的说这天气好,有的说在这样的天气下打仗,看的清,能多打死些鬼子,有的说,打完鬼子后一定要好好吃一顿肉等等。
走在前面的叶排长不管他是什么心情,耳朵里都是听这样的话,这也跟他带来了一些思绪,比如:打完了鬼子和战士们完成了任务,可以撤回到在杨庄的新团部,这是多么好的事呀!感觉只要打鬼子,就是无比高兴的事。
走过树林,叶排长知道:再走十多分钟,就达到了清良山了。
他站住,大声说道:“同志们,清良山要到了,快走呀!”
赵钱多总没正经说:“排长,你怎么不喊大家休息一下,你看我们都累了。”
陶奇用脸来对着他,好像要跟他凶似的:“就你想休息,现在是休息的时候吗?”
叶排长看见陶奇这样粗鲁地对赵钱多,正直、对自己战士从不用脸色对待的他,就马上责备陶奇:“老陶,不要这样对待自己同志。”叶排长就不说了。并对走过他身边的
战士们说:“同志们,现在不是我们休息的时候,鬼子的进攻是不确定的,我们要早点赶到清良山把工事修起来,还要加快走呀!”
“是,排长!”
然后,战士们加快了步伐向前面走去。不一会儿,就到了清良山。
刚一到山顶,叶排长立刻命令:“同志们,马上挖战壕,准备迎敌。”
“是排长!”
“张副排长,你马上派两个战士到坡边去警戒。”叶排长又说。
“是,排长。”
然后,张副排长就转过脸,对站在他身边的战士说:“小卢,唐杨山,你们两个立刻去前面的坡边去警戒,注意鬼子进入这里的动向,有什么情况立刻汇报。”
“是,排长,副排长!”两个战士领命回答。长得一高一矮的两个23岁的战士,就走到那面(西侧)高高的坡边去,端着枪,面朝他们侧前边下较远一段山路上,这里几乎草又少,没有一颗树。这时,还没有鬼子出现,山下是那样清静!除了看到的,还有在他俩侧身后过来这一面一横片的山顶边,开始在埋头挖战壕的战士们那时而双手迅速高举起的铁锹又狠力地挖进有些硬的土里,以及太阳照在他们一抬身、一弯腰在挖战壕的腰身上的情景。
战士小柳立刻伸出手往插在他背后皮带里的小铁锹抽出来交到叶排长的手里,然后,叶排长立刻走到山边,下到在挖的战壕里,双手紧握铁锹猛力举起朝地上挖进去,然后,又挖,把一铲的泥土,往坑前边一倒把泥土拍紧,然后,又举过他非常英气的军帽下一张俊逸脸的上边,劲力十足地挖进他脚下的松散被翻起的泥土里……重复同样这样简单、有力的动作,就这样挖了很久。
战士们一个个埋头,弯腰挖着;不久听到呼哧呼哧的喘气,还有弯着腰,一边抬起粘着灰土渣的左手擦一擦由于挖战壕、一脸涨红出现在紧闭嘴唇和鼻翼翕动的脸上汗水,并继续挖着,好像就这样,排长说干,就干下去为止。
这样,大家就一直干,少语,都闷着性子,似乎一口气要把战壕挖成。时间也快到十点多钟了。
叶排长就累得呼呼喘气,就停下,也说:“同志们,累了就歇一会儿再干。”
“是,排长!”
然后,有的战士就停止挖,坐在刚挖出的垒在战壕后边、前边的新土上,叶排长就坐在战壕的边,他抬手把发红的脸上有多条纤细晶亮往他有些瘦的腮帮上流下来的汗水擦掉。
他边擦,边喘气,之后,他看了看怀表,这时,大约是:9;55分了。他想以就是他唯一关注的日本鬼子动向,现在还没出现,他们会好久出现,他也不知道,就想最好把战壕早点挖成,这样,就是鬼子来了,他就不用慌乱了,这样至少还可以有效地防备鬼子炮击,更有利于保证阻击任务的顺利进行,这样陈团长他们和一些八路军的主力部队就有更充裕的时间撤离根据地。
叶排长想到此,心里就先是急,因为,战壕对战士们十分重要。而看到战士们十分卖力地挖战壕,他心里就平和些,仿佛这件事在做,总比站在那里着急好吧!
然后,他又看了看两个在侧前面的坡边上站岗放哨的战士还是背对他、或者他们面向和注视着山脚下的山路,就以这种警惕的方式监视着日本鬼子的动向。这时,看来是没有敌人,叶排长想:那就继续挖战壕。想到这里,他似乎又想:这时,是没有鬼子,应该过后,那鬼子什么时候来呢?嗯,还是不用想这么多,鬼子来了,警监的战士会喊的,别想了,还是挖战壕吧。
然后,叶排长就继续挖他的战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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