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识她,是我刚出生的时候。那时候,她才七岁。不知道她当时以什么样的心情迎接我的到来。可能是好奇,可能是开心,可能是想终于有一个可以保护的人了,又或者想的是多一个人来分零食。我没有问过她。
我的名字是她起的,木小逸。愿我一世安逸。她叫木小妍,大我七岁的姐姐。
那一场玩笑,深深伤了她
小时候记忆最深的一句话是对木小妍说:我不想出去玩,别人欺负我。小妍告诉我,“没事,谁欺负你,姐帮你打他们。”多么温馨的一句话,那句话在我心中留了好多年。当我受委屈时,被欺负时,脑海里总浮现那句话“没事,谁欺负你,姐帮你打他们”。
我七岁那年,木小妍十四岁。小时候最喜欢玩的就是荡秋千,一个人。挣脱了土地的束缚,自由翱翔。父亲给院子里绑了个秋千,瘦瘦的我坐在秋千上,看着外面的世界,漂浮的白云,蔚蓝的天空,玩着玩着便厌倦了。
小妍站在板凳上,想把秋千解开。她说:小逸,你把凳子捉好了,不然我会掉下去的。我闲着无聊,便开了个玩笑,我放手了,而小妍从凳子上摔下来了,父亲,母亲,奶奶姑姑都出来了,我才知道玩笑开大了,就被吓跑了。
晚上回到家里,屋里一股红花油的味道,小妍的胳膊摔伤了,我陷入深深的自责中。不过,我没有道歉,那个时候,老师还没有交给我们,伤害了别人要说“对不起”。
我想小妍当年是怨我的吧,她也该怨我。
如果伤害别人一次要说一句对不起的话,那我要向小妍说多少句对不起?
木小妍,我不想伤害你,可我总是无意间伤了你。
我不想离她太远,可她却在漂泊
我11岁,木小妍18岁。那一年,她高考落榜。在某天下午,由于同学母亲的一番话,她大哭一场,终于决定像众多不幸的落榜者一样,去广东打工,开始漂泊生涯。
8月4日,我做了一个梦。木小妍戴着一个遮阳帽,背着背包,头也不回地走了。我哭着在后面喊:姐姐,姐姐。可是木小妍头也不回的走了。
母亲摇醒我,我还是继续哭。她们问我怎么了,我没有回答。下午的时候,母亲去外婆家了。小妍给我编辫子,问我为什么哭?她猜了好几个原因,最后问我是不是因为她要去广东,我又哭了。母亲给小妍打电话,说那个人不能带小妍去广东了。小妍泪流满面,而我很高兴,小妍终于不用去广东了。
过了十天,小妍还是走了。去了广东省东莞市,那座陌生的城,在那座城里艰难的生活着。
两年后,木小妍回到了渭南。瘦了,也变漂亮了。我知道她一定瘦了很多苦。直至几年后,她给我讲了一件她在广东的事,那时她们没有发工资,饿的没钱吃饭。在发工资前一天,她与同事在路上减了五毛钱,买个饼就分着吃了。她那么轻描淡写地说,就像我现在给别人说我减肥一般,其中心酸个人自知。对于她的痛苦,我无法感同身受,但我心疼她的心酸。
如果某一天。我要去广东旅游的话,一定回去那个城市,因为在那座繁华的城里曾经有一个落魄的她。
那一年,她伴我成长
我十七岁,木小妍二十四岁。那一年,我高三。十二年的努力只为高考那两天。二十四岁的木小妍结婚生子,她在渭南找个一份工作,姐夫以前的单位。那儿离我们出租的房子很远,走路至少四十分钟。而她每天骑着自行车从西三路到医药公司。
那个时候,我成绩中等,心态很差。而小妍就那样忍受着我的喜怒无常,忍受着我的自暴自弃,她没有也被我,反而耐心的安慰我,像哄小孩似得给我买香橙阿尔卑斯,至今我还记得那个味道。
不会忘记第二次模拟考之后,我逃课了。当我告诉木小妍,我想再补习一年,她说的那段话:木小逸,我们只是一个普通的家庭,一年的补习费要花多少钱。况且能不能考上还是一回事,当每次看到父母头上的白发,你于心何忍?
那天下午以后,我决定好好努力一次,为了我,也为了和我一起"参加高考”的那些人。
木小妍从来没有告诉我医药厂离西三路有多远,我也不知道。直到两年后我亲自走了那段路,才知道,原来那条路那么漫长。一股心酸涌上心头。当我偶尔怨她下班回家晚时,在我觉得租房生活无聊时,她却为我付出了那么多。
突然间,我好庆幸有这么一个姐姐。就像小时候那样,我经常戏弄她,可她还是对我很好很好,只因我们是血缘关系最亲密的两个人。
木小妍,我没有辜负你的期望,我考上大学了。
带着你的梦想,去远航
这一年,我二十岁,大二,在距渭南180公里的商洛,木小妍二十七岁。我们都为自己想要的东西而努力。
我记得在我考上大学之前,小妍问过我考大学的意义。我说,为了能看更多的书。大学的我,似乎违背了自己的初衷。小妍也是一个爱看书的人,没上大学对她来说是一种遗憾,而这种遗憾可能我这一辈子都无法体会。两年后的某一天,我告诉自己,一定要在大学里好好努力,完成木小妍不能实现的梦想,让她觉得高三那一年的牺牲是值得的。这一年,我决定要改变别人对我的看法,我想让两年后,有人说,木小逸很优秀,而不是木小逸的大学生活很“潇洒”。
两个月后我考会计的计划失败后,小妍告诉我,要做自己喜欢做的事。她给我发了一条短信:木小逸,我觉得你很优秀,你可以更优秀。那一刻,我觉得所有的不快烟消云散。
木小妍也在坚持着她所做的事,我一直觉得她是个与众不同的人,直到现在我也依旧这么认为。
在未来的日子里,我将要做的事就是让自己变得优秀,因为木小妍对我说,木小逸,你很优秀。
而我,不想让她失望。
青春是场盛宴,而我们都是赴宴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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